陈履生关于“中国防疫博物馆”的馆名题字



时间:2020-3-8 20:07:50 文章来源:陈履生美术馆 


  关于公共文化机构的牌匾,除了文化旅游部之外,因为有国家的统一标准那只能如此。其他的例如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群艺馆等等,这些公共文化服务机构还是应该有一点文化的感觉,这就是它们不应该等同于或者相似于党政机关。因此,文化机构中的牌匾用中国传统的书法来表现应该是最贴切的。相比较而言,如果这些单位也是用那些电脑中的标准体的话,那么,我们这个社会的文化感觉就会差很多,就会在千篇一律中淹没中国传统的牌匾艺术,也会因此在当代有限的传统书法的应用中又失去一个重要的方面。

  我们有着超越5000年文明发展的历史,有一脉相传的中国书法艺术。而书写的特点正在于它的个性化,以及在传承中表现出的审美特点。因此,当很多城市中大街两侧的店铺统一字体和牌匾形式之后,尽管店铺内经营的是五花八门,各不相同,但是,因为这个牌匾的统一,同样在表面上失去了它的个性特点。显然,当代文化有趋同的特点,都是希望走正步,而那正步走出来像机器人一样,可是,这不是优点;当代文化并不是要泯灭个性,为何不能以个性来表现当代的特点。所以,当今中国的博物馆、美术馆的匾额,或者馆名的题写,应该引起重视。当然,不仅是这些公共文化服务机构,试想,如果换掉“中国银行”的手写体,代之以宋体或黑体的标准体,那是什么感觉?

  我们不能因为山东省博物馆被恶搞之后,就来怀疑中国书法的特点以及中国书法在这类文博单位馆名题写中的应用。当然,面对这样一个原本不是很复杂而现在却成为一个非常特别的问题,确实需要特别的对待。首先应该有一个基本的认知,当代完全可以利用中国传统的书写来表现与传统文化的连接,以及与我们深厚的文化根基的关系。

  毫无疑问,今天的书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而题写同样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因为今天的官本位影响所及,使得很多官员,尤其是一些技术官员,会竞相去题写牌匾,以至于某一位省领导会把一个省会中一半的牌匾都包圆了,甚至还写到了京城。而当他出了问题之后,人们重新换牌匾的感觉却是非常搞笑的;只能说因此而带动了牌匾制作公司的业务。

  在中国的文博机构中,在上个世纪的70年代之前,绝大多数的博物馆是由郭沫若先生题写的,因为他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而且执掌中国社会科学、考古领域中的大权有很多年,影响甚广。当然,我并不认为他的书法是最好的,但是,总比一般的人要好一点,或者比一般的人题写更合适一点。今天的状况就不太一样,很多官员的书法水平一般,却披着皇帝的新装,迎来周边的一片掌声,进而在中国书法家协会内也有一官半职。而今天的官员好题牌匾的兴趣也高于以往,如此,我们该如何来处理这个问题?显然,在一座城市中请张三或请李四题写都会带来不同的争议——现在谁服谁?加之书法各有各的风格,而审视却各有各的立场与态度。过去请书画家题写馆名,好像是没有风险,但今天同样会遇到风险。因为书画家在某一方面出了问题,或进去了,那字还挂在那里总觉得不合适,而需要把题写的馆名去掉,这也是非常尴尬的事。挂在门额上摘掉比较容易,挂在大厦的墙上要铲掉就比较困难。因此,这就带来由谁来题写馆名的问题,往往是反复斟酌,通常是领导一锤定音。

  出现在公共场所或公共建筑上的牌匾题字,一般都相对固定,也比较长久,几十年上百年的常见。由此来看,牌匾的题写既要立足于现在,又应该着眼于未来。当然,立足于现在易,着眼于未来难。人们很难预料题写者的未来,或者都想象不到三五年之后题写者的状况,而在更长的时间内还有历史的评价等等。今天他可能非常有名,今天他暂时没有问题,若干年以后可能会有问题,或者在百年之后会有对他的重新评价,是不是因为变化而要把他题写的牌匾铲掉换新的,这也有一个对待历史的问题。

  今天我们面对“中国防疫博物馆”这个实际上正在酝酿之中的博物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那么,首先想到它的馆名题写的问题,而要设计logo以及很多的前期工作,也有个形象的问题。无疑,现在由谁来题写都不合适。那只有在前人已有的经验基础上用集字的办法来解决。但是,集字也有一个水平的问题。山东省博物馆的馆名集字就是因为在“集”的过程中有问题,在放大的过程中也有问题,在字距上也有不妥之处。看来不太恰当的原因是有多方面的不恰当,而好却是共同的。

  首先是选字体。从辨识的角度来看,用楷书比较合适。因为楷书的辨识度最高。所以,选择了楷书中的最杰出的代表颜真卿的书法,有骨有肉。相信大家不会有歧义。集字所带来的问题就是有些字没有,比如说防疫的“防”这个字,颜真卿就没有写过,所有关于颜真卿的碑帖中都没有这个字。那只能来拼字,用耳朵旁“阝”和“方”来拼,这也是惯例。我们千万不能像某宫所出的日历那样,因为没有那个日历的“暦”字,却把历史的“歷”用在其上,而理直气壮,多少年知错不改,显现出店大欺客的做派,形成了天大的笑话。重要的是不能出错,这是一个基本的原则。

   目前集颜真卿书法而成的“中国防疫博物馆”这个馆名,相信大家能够认同,但也还可以改进。希望大家能够以此来认同中国传统书法的当代应用,认同中国的楷书艺术的独特性。这个楷书的楷体并不是电脑中的楷体,它虽然不像现在的那么规范,也不是数字化的表达;因为书写中的人的把握,其横平竖直的某些方面可能不是标准化。尽管颜真卿是一位中国历史上关于楷书的最杰出的书法家,历代评价之高无以复加,但可能也有瑕疵;因为毕竟是人写的。颜真卿的书写艺术之所以伟大,在于他给予我们的一种力量和审美的感觉,在千年之后依然焕发出的神采。

  关于颜真卿(709年-784年),唐代宗时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封鲁郡公,人称“颜鲁公”。山东临沂人。颜真卿的书法初学褚遂良,后师从张旭。其正楷端庄雄伟,创“颜体”,对后世影响很大。代表作《颜勤礼碑》端庄遒劲;《颜氏家庙碑》筋力丰厚。与柳公权、欧阳询、赵孟頫并称为“楷书四大家”。又与柳公权并称“颜柳”,被称为“颜筋柳骨”。后世学习者甚多,“学书当学颜”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