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T 216
　　王武、钱谦益、魏禧等（1632-1690）
　　为袁骏绘扶母看花题咏卷
　　手卷 纸本 1675年
　　RMB 3,500,000 - 4,500,000
　　引?首：31×95 cm 约2.7平尺
　　本?幅：31×106 cm 约3.0平尺
　　题跋一：31×277 cm 约7.7平尺
　　题跋二：33×398 cm 约11.8平尺
　　RMB 3,500,000 - 4,500,000

　　著 录  LITERATURE
　　1. 潘江《龙眠风雅全编》，安徽古籍丛书第25辑，黄山书社 ，2013年。
　　2. 释澹归《徧行堂集》卷四。
　　3. 陈维崧《陈迦陵文集》，四部丛刊初编集部，第282册，上海书店。
　　4. 陈轼《道山堂集?诗余中调》。
　　5. 韓洽《寄菴诗存》 卷四，清道光二十年刻本。
　　6. 孫治《孙宇台集》 卷47，清康熙二十三年孫孝楨刻本。
　　7. 王炜《鸿逸堂稿》 卷五，清初刻本。
　　8. 方象瑛《健松斋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 第241册，齐鲁书社，1997年。
　　9. 孙枝蔚《溉堂集》。
　　10. 钱谦益，识字行，《牧斋初学集》卷十。
　　11. 毛奇龄《西河集》卷一百六十二，四库全书本。
　　12. 梅清《天延阁后集》卷二。
　　13. 董元恺《苍梧词》，清词别庥百三十四种卷四。
　　14. 陈维崧《清名家词》卷二，《湖海楼词》。
　　15.《国粹学报》，1907年第3卷第5期。
　　16.《三十三种清代人物传记资料汇编》 第40册《清画家诗史》齐鲁书社，2009年，四库全书本。
　　17. 吕潜《诗书画大家吕潜》，现代出版社，2016年。
　　18. 施闰章《学余堂集》卷四十九，四库全书本。
　　19. 尤侗《看云草堂集》卷七，清康熙刻本。
　　20. 朱鹤龄《愚庵小集》卷六，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
　　21. 朱采《窥园诗钞》卷六，清康煕刻本。
　　22. 《文端集》 卷六。

　　款 识：对溪孝子砚为畬，孺慕情深画不如。独有年年花草发，春风依旧此门庐。乙卯中秋，重翁先生扶母看花图属，武布景并题请政，吴趋王武。

　　钤 印：王武之印、吴趋、芳草王孙

　　引 首：扶母看花。书为重其先生，蔡方炳。钤印：蔡方炳、九霞

　　签 条：袁重其扶母看花图，虞山翁瓶生藏。

　　题 跋：
　　1.冯文昌：重其年盟兄扶母看花图敬题四首。槿篱寒食送春深，安石榴开间绿阴。老眼雾迷花似锦，斑衣莱子倍伤心。淑仪纯一庆余名，岂是文章藻缋成。遍走钞书能养母，熊丸抚涕始完贞。驮负骅骝至委沙，命名旁小未为赊。孜孜奉母怀慈父，志节源流表渥洼。啄风标鹤出群，何须学步拟凌云。即如负母看花事，旷世希纵亦未闻。年家同学，弟冯文昌顿首具稿并书。钤印：吴越野民、冯文昌印、冯氏书印、宁有文字得然幽奇
　　2.周体观：老娘八十有八岁，日日看花能几回。最是孤儿与寡母，暮年情味倍堪哀。老儿无父妪无翁，八十余年乳下同。如此养亲能一日，自应不肯看三公。燕山周体观题。钤印：周体观印、晚号蘧村
　　3.李以籍：孝思无方过古贤，花时负母绕花前。但令随地尝经眼，六十年余放息肩。葵紫榴红锦作篱，闲观孺慕羡袁丝。凭肩抚背怡颜惯，百岁看花不枤藜。汉阳李以籍挥题。钤印：李以籍印
　　4.黄晋良：袁孝子负母看花图序。吴郡袁子重其以孝子称者，垂四十余年无间，于国人君子之口。或曰，袁子岂有奇行与又云，孝子之名不易居。袁子恬然受之而不疑意，其者其有过与，予曰，人称之而不受，不惟不敢受，又加怍焉此孝子之所以为孝也，若夫奇行则事未闻孝道之能奇也。虞帝称大孝不过。曰，竭力耕田经言庶人之孝，亦不外谨身节用以养父母，以此观之行，又焉得奇。袁子年十四，即以佣书养母至六十，犹锄艺种植聚名花以悦母，母不能行，躬负母而之药圃，呼妻与子持脯羞以从母，嗟夫！袁子此时岂知有外人之能称之而种植而扶负而甘昔哉，母亦曰母老家贫不能为五鼎食率子孙板与周园称，太夫人奉匜洗腆邀欢岁时顾病且老曰，难究惟区区竭力分地之利蕃滋草木资厥朝荣邀老亲开口一忻莫而已，若夫。惠于国人誉于君子则非袁子之所敢知也，旁观之人内愧不如转相传述又从而绘图写景以为盛事。远近诸君子歌颂以宠之。袁子执卷翻觉悚然，既而曰，小人有母曾率其鄙野之行，展也。有当于荐绅家言小人如梦寐焉，其辱赠之，谨拜赐黄子曰，此奇行与非也，庶人竭其力，君子嘉其志，非以名也，名归之，嗟夫！此袁子之所以为孝子也，甲寅中秋既望，闽中处安黄晋良造，霜哺轩观图，敬书其后，并系一诗，曰，艳说前人广悦亲板与尝御太夫人请看白首荷锄者负母观花别有春。钤印：黄晋良印、处庵
　　5.钱谦益：识字行：母能识节字，儿能识孝字，人生识字只两个。何用三仓四部盈箱笥，羡君佣书养母能不忧。白花洁白充晨羞，牛腰诗卷乐传诵。行看绰楔悬乌头，君不见长洲陈五经抠衣跪母，提汲缾篱边，使者星驰报天子，诏书一夕来青冥。甲戌二月虞山钱谦益赠。钤印：思学之家、钱谦益受之章
　　6.敬题负母看花图。录呈重其先生正之。小弟蒋泩拜草。钤印：蒋泩之印、曙来
　　7.俚言恭颂重其年翁先生秋圃图并求正字。西泠后学高誉拜书。钤印：高誉之印、彦庵书画
　　8.右题重其兄负母看花图。赵士春。钤印：东田旧中人
　　9.重其先生以负母看花图索题，书此请政。虞山顾复拜草。钤印：顾复之印、复生
　　10.袁子重其年六十，尝负其母以看花，袁子有母可负，意甚得也。于是绘为图。四方名人咸歌咏之。予唯古以服劳奉养孝不可否认皆以游赏。故服劳奉养孝之看花其可已者也。虽然于其可已且不已，欲不谓孝得乎。宁都魏禧跋。钤印：魏禧、叔叔

　　说 明：
　　1.翁同龢旧藏。
　　2. 冯文昌、周体观、李以籍、黄晋良、钱谦益、蒋泩、高誉、李星白、赵士春、顾复、咸梁、董元恺、唐振芳、董道权、严栻、周天章、李圣芝、卢綋、许旭庵、严熊、蒋伊、魏煃、谭鑅、陈式、顾樵、杨昌言、程嵋、陆来、郁禾、潘取、徐廷俶、王沣、周芳、魏禧、盛皓、蒋诏、潘曾莹、杨能格题跋。

　　作者简介：
　　王武 (1632-1690) 字勤中，号忘庵，又号雪颠道人、如是翁、不山，江苏吴县(今苏州)人，明代名臣、文学家、书法家王鏊六世孙，以诸生入太学。生性和乐平易，不屑于参与科举。他善长绘画，精于古玩鉴赏，而且收藏甚多，对于宋、元、明诸家名迹，往往心追手摹，务得其法。王武15岁业已能创作巨幅画作，“使观者叹绝其妙”。成名以后，评者以为前辈陈淳、陆治“不能过也”。清初大画家王时敏对其作品极为称赞，认为“近代写生，率有院气，独勤中神韵生动，应在妙品中”。

　　袁骏（1612-约1684），字重其，江南长洲人，三岁失父，母亲吴氏节衣缩食，以节着称，年轻守寡，终身不二嫁。袁重其十四岁时，感于母亲养育之恩与守节之苦，萌生了彰其母节的想法。袁门并非高门望族，袁重其仅是一位没有任何功名的平民文士，但凭着“遍乞海内贤大夫之言”的理想，结交文士名流，人脉颇着，俨然“声气领袖”。他“岁葺一卷装褫之”，后又刻书成册。陈继儒得知吴孺人苦节及袁子之孝，非常器重袁重其，便作诗以记吴孺人，名曰“霜哺篇”。袁重其没有任何独立之诗文书画作品流传于世，却因编辑了《霜哺篇》，创造了一份具有特殊文学史、文化史价值和意义的文本载体，因之名扬于当世，事足以令后人探寻。后来，袁重其从最开始的“遍乞海内贤大夫之言”，又逐渐发展到书画领域。然后又从“霜哺”的题材扩展出了“侍母弄孙”、“负母看花”等子题材。

　　《本草纲目?禽部》载：“慈乌：此鸟初生，母哺六十日，长则反哺六十日。”世人普遍认为乌鸦是一种丑陋的鸟，也因代表不吉利而遭到人们的厌恶，但在养老、爱老，敬老方面堪称动物中的楷模。乌鸦在母亲的哺育下长大，当母亲年老体衰，不能觅食或者双目失明飞不动的时候，子女就四处去寻找食物，喂到母亲的口中，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乌鸦反哺”。袁重其最早托人绘制的“霜哺图”，就是因此而得名。现能查到曾为袁重其绘制过“霜哺图”的人有：曹有光、吴历、王鉴、王翚、恽寿平。除“霜哺图”系列，还衍生出了“侍母弄孙图”、“负母看花图”两个系列。“侍母弄孙图”未能找到确定的作者，也无画作传世。“负母看花图”系列现仅见王武一卷。以下仅以时间顺序简述各卷。

　　一《霜哺图》系列

　　陆心源 《穰梨馆过眼录》卷三十三（仅选四页）

　　袁重其从十四岁就开始遍寻名士乞题，但托人作画的时间也不会太晚。通过资料，现能查到踪迹的是曹有光所作《霜哺图卷》，该卷未见实物，仅见于陆心源所着《穰梨馆过眼录》卷三十三。此卷是为袁母吴孺人七秩大寿所作。据《图绘宝鉴续纂》卷二《国朝画识》卷五所载，曹有光，清顺治安徽绩溪人，字子夜，一字西畸。寄寓西湖。康熙三年进士。善书法，能画，笔墨雅秀，丘壑深邃。曹有光着并于康熙五年（1666）刊刻的《绩北旺川曹氏族谱》现藏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东亚图书馆。加上王翚为吴孺人八秩所作《霜哺图》的时间，可知曹有光为吴孺人七秩所作《霜哺图卷》的时间最晚应是1659年。但曹有光本肯定不是最早的一本，在《穰梨馆过眼录》曹有光所作《霜哺图卷》后跋中有：“霜哺卷第二十七，淮南丘象随装”，可见此时《霜哺图》系列已经有二十七卷了。卷中序赞图咏凡四十有六人，有四言诗二篇，五言律十七首，七言律十七首，五言排律一首，七言绝五首，填词一阙。

　　吴历《霜哺图卷》

　　香港苏富比曾上拍一件吴历《霜哺图卷》，仅存画心，不见题跋。清代陆时化在《吴越所见书画录》卷六，吴渔山《仿梅道人江乡雨霁图》立轴条载：又为孝子袁重其作水墨霜哺图卷，后题咏百人，惜图与题落二人之手，癸未间具为均德三兄罗致，甚怏得观。今兄正侄幼，虽二图长在心目间，不能得其尺寸而录之。可见吴历本《霜哺图卷》原本就画跋分藏，后同归“均德三兄”。现苏富比上拍的仅存画心，堪称聚而复散，甚为可惜。

　　吴历所作《霜哺图卷》有款：“丁未中秋前二日，为重其道翁拟古，延陵吴历。”可知此卷作于1667年。如果曹有光本为1659年，时年吴孺人刚好满70岁，那么吴历本绘制时，吴孺人应为78岁。吴历本《霜哺图卷》纯用水墨 ，用笔松透而骨力十足，枯淡干湿皆恰到好处。各色杂树枝叶纷飞。树稍上，天空中的乌鸦结队归巢。远景的留白部分用极淡的墨色渲染，表现深秋时节的沉沉暮色，进而点题。

　　王翚《仿沈周霜哺图卷》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一卷王翚1669所作《仿沈周霜哺图卷》，款题：“霜哺图仿白石翁笔，为袁节母吴太君八十寿，己巳春正，王翚。”前有唐宇昭题引首，后有夏俊明跋， “霜哺篇第三十九卷，同里杨无咎装”，可见此时的霜哺图已经多达三十九卷之多。夏俊明跋的格式与《穰梨馆过眼录》卷三十三所着录曹有光本完全一致，故推测所有的霜哺图后，均有夏俊明对该卷跋者做的一个统计。王翚本《霜哺图卷》全图淡墨皴擦，浓墨点苔，笔墨疏简苍劲，构图简洁，甚具沈周晚年风范。堪称王翚摹古佳作。王士祯《感旧集》卷四有《送袁重其王石谷之金陵》诗一首，可见王石谷与袁重其确有交往。

　　陆心源 《穰梨馆过眼录》卷三十七（仅选四页）

　　王鉴所作《霜哺图卷》不见原件，仅见于陆心源所着《穰梨馆过眼录》卷三十七。款录：丁巳秋，为重其先生补图，王鉴。可知王鉴本作于1677年，王鉴卒于是年。该卷后有黄瑚、伍柳、张鸿磐、屠存、韩汝玉、姚揆、陆韬、沈澹日、周昌之、丽昭子、蒋寅生、戴之杰、五文光、吴槙、曾王孙、赵士冕、安无咎、韩廷禧、毛晋、邹之麐二十人跋。这些题跋者所作诗，有的以袁母吴孺人苦节为主旨，有的以袁重其节孝为主旨，有的为赠重其词兄，有的是喝前人所跋，林林总总，煌煌巨制。此年袁母应刚驾鹤不满一年。另颂斋容庚曾藏一件王鉴为袁重其所作《霜哺图轴》，画上无王鉴本人款印，仅有容庚和冼得霖二跋（见《容庚书画作品?藏品展》）。

　　恽寿平 《霜哺图卷》（《国粹学报》1907年第 3 卷第 5 期）

　　恽寿平本《霜哺图卷》不知馆藏何处。图片仅见于《国粹学报》 1907年第3卷第5期。图版后有题记：“南田翁霜哺图，为袁重其所作，重其以孝子奉母，为时仰重，生平乞海内名人绘霜哺图凡十四卷…… 丁未夏日，吴江沈塘重影并记。”画心左上角有恽寿平款：霜哺图，癸亥春，为重其年兄写，寿平。可知恽寿平本《霜哺图卷》作于1683年。袁重其于1684年过世，可见他在过世的前一年，还一直从事乞人题、乞人画的事情。这件事他从十四岁开始，至1684年过世，时间跨度将近60年，足见其苦心。

　　以上《霜哺图》系列按创作的大体年代进行罗列，创作者皆为明末清初画坛巨擘。因时代久远，《霜哺图》也仅有两卷存世了。北京拍卖2007年春古籍善本专场，曾上拍三卷《霜哺图》跋，总计有跋者一百二十多人。《霜哺篇》的题写者，据陈瑚记载有六千人之多，四十余卷。至今，原来卷卷粗如牛腰的《霜哺图》跋，也仅有三卷存世了。

　　《霜哺图》系列题诗简表：

　　二《侍母弄孙图》系列

　　左：曹子堪《南溪词》
　　中：程康庄《自课堂集》
　　右：吴伟业《梅村家藏稿》卷二十一

　　《侍母弄孙图》不见实物的流传，仅见诗文着录。分别为曹子堪（1617-1679）所着《南溪词》、程康庄（1613-1679）所着《自课堂集》、吴伟业（1609-1672）所着《梅村家藏稿》。因吴伟业于1672年谢世，故可知《侍母弄孙图》的创作应不晚于1672年。吴梅村诗《千秋岁?题袁重其侍母弄孙图》一词，上阙“愿只愿，年年进酒春风里。”下阙“回首道，待看儿长还如此。”句句真挚，发自肺腑。通过通读曹子堪《题袁重其侍母弄孙图》一首，可知所用词牌名与吴梅村所作词相同，皆为“千秋岁”。

　　《侍母弄孙图》系列题诗简表：

　　三《负母看花图》系列

　　216全景图

　　王武所绘《负母看花图卷》，是袁氏除《霜哺图》、《侍母弄孙图》系列之外的另一个系列。王武绘画，蔡方炳题引首，冯文昌、周体观、李以籍、黄晋良、钱谦益等39家跋，又有翁同和题签条。翁同和《瓶翁诗稿》卷七，有《袁子寿祭砚图为伯义祭酒赋》诗一首，后有翁氏小注“余得袁重其《负母看花图》，即《霜哺图》之一也，子寿先生尝刻之。”可见此卷《负母看花图卷》曾是翁同和旧藏。袁子寿即袁廷梼，字又恺，一字寿楷，后名廷寿，号寿阶，一作绶阶。袁永涵次子，贝墉岳父，钱大昕、曾燠弟子。袁廷梼也为袁重其的后代，几世孙待考。袁廷梼不仅仿先祖袁骏《霜哺篇》而作《霜哺遗音》，还曾效仿袁骏请人作画。南京博物院藏《袁节母韩孺人小影》一卷，即为袁廷梼请陆淡容为其母袁氏所绘。

　　翁氏将《负母看花图》视作《霜哺图》的系列，但通过资料显视，《负母看花图》完全是独立成篇，与《霜哺图》并列。徐兆玮作着《丛书草堂日记》于1937年六月二十一日记以下内容一条：“于殿卿来，旧书十余册，留四种，张鹿樵《看顾叙年谱》二册、《翁文端公行述》一册、胡文项《庄子独见》四册、钞本袁重其《扶母看花图咏》一册。《鹿樵年谱、《文端行述》蠹蚀太甚，须衬订。”《霜哺篇》是人尽皆知的刊本，成了袁氏赚钱的一种途径。而徐氏所见的《负母看花图咏》虽为钞本，但定是原有稿本或刻本有流传，才会有让徐氏所见的钞本。其次，《负母看花图》系列的跋者也非常之多。徐氏记录了其所见钞本中吴郡的跋者就有二十人之多，加上其它资料，跋者也应有数十人。所以《负母看花图》是可以单独成系列的。

　　作画者王武，大学士王鏊六世孙。《苏州府志》载：武不事生产，好施予，家遂落，呢屏绝诸好，以高洁酝借自持。所居文属公故第，其旁居中老园，有亭榭花木水石之胜，恒与宾从昆弟，觞咏其间，晚自号忘庵。在王氏家门鼎盛时，先世所遗及平时购集多宋元明诸大家名迹，王武心摹手追，务得其遗法，故其所画花鸟虫草，信意渲染，皆有生趣。十五能画巨幅，写生花鸟多逸笔，水墨没骨多取法周之冕、陆治，长于勾花点叶，与恽寿平齐名，为王时敏誉为妙品。王时敏云：“近代写生家，率有画院习，独勤中神韵生动，当在妙品中。”史官汪琬评曰：“吾吴故多高隐之士，前明自渊孝先生杜复、石田翁沈周、顾祖辰子武、陆治叔平等，莫不以善画有闻，流风余韵，迄今为吴人所称说。越百数十年而王武先生始继起，文章词翰，虽视石田稍逊，顾其风尚标致，世之称王先生者，又为画掩其名，子胜为之。”方薰尝言挥南田好用粉、染笔足之。“点染 同用，是其独造”。

　　216画心

　　画中左侧绘一小坡堤岸，赭石加淡墨略加皴染。坡上有一株盛开的石榴，在古代，石榴寓意流芳百世，多子多孙。石榴树下遍植萱草、蜀葵。萱草一直是对母亲的指代，历代文人名士，或对萱草进行题咏或付之以丹青妙笔，以表达对母亲的尊重。坡下堤岸边袁重其搀扶着其母吴氏，策仗而行，游赏于百花间。湖石斜卧于水边，湖石边水草丛生，青翠欲滴。如此之美景，另人心旷神怡。在表现技法上,山石纯用水墨勾勒皴染，写石榴树枝叶、花草,则用没骨法间以勾花点叶法,与山石形成对比。石旁小草,似乎信手拈来,乱中有致。《禅门逸书》续编第六册有《袁重其负母看花图序》，诗云：“袁子重其负母看花，时年六十一，吴节母八十八矣”。梅清《天延阁后集》卷二中有诗《题袁重其负母看花图》一首，诗名下小字标注：时重其年六十，母年九十。母亲吴氏的高寿与袁子重其的敬老爱母，关系密切。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幅《负母看花图卷》是王武仅见的一幅人物画。从人物画法来看，王武多少受到了“波臣派”的影响。不难发现人物的颧骨和眼眶部分高光的表现。人物的眼晴也有留白，表现出眼睛的反光。细审母子二人的眼球表现，母亲吴氏的眼晴的设色偏黄，儿子袁重其的眼晴篇黑，足见王武在绘画时的细致入微。人物衣纹的表现繁复，描法多样，力求表现出衣服下垂的质感。王武应与波臣派有过接触的。北京故宫博物馆藏有王武与波臣派弟子舒时贞合绘《周荗芝像轴》（故宫编号：新00134396），此轴中由王武补松。舒时贞绘像所用技法，明显属于波臣一派。

　　钱谦益题跋

　　《负母看花图》系列题诗简表

　　后纸有39家题跋，皆当时文人墨客，社会名流。其中钱谦益所作《识字行》着录于《牧斋集》卷十。钱跋落年款甲戌二月，用蓝黑色印，查钱氏《初学集》赌博被七十四，有1633年所作《先太淑人述》一首：“奉太淑人家居五年，享年八十，考终于内寝。”为此钱谦益“戒诗二年”。生母顾氏于1633年过世，所以在1634年写跋时，钤盖蓝黑色印。用蓝色印者还有谭鑅、王沣。因未有详细年谱存世，无从考证。董元恺所跋《八节长欢题袁重其负母看花图》一诗，着录于董氏所着《苍梧词》（《清词别集百三十四种》卷四，《苍梧词》，鼎文书局，1976年版。）

　　其它系列及相关诗文题跋列表：

　　袁重其以上《霜哺篇》、《负母看花图》为主的系列的徵求活动，伴随了他的一生。而袁骏，也因为“孝子”之名的传播获得了普遍的认可。通过《霜哺篇》、《负母看花》等系列的徵集、出版，让袁重其逐渐走进了名流圈，成了众多雅集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LOT 214
　　萧晨（1656-？）
　　西湖三舟图?
　　设色纸本
　　引首：30×104 cm 约2.8平尺
　　本幅：30×186 cm 约5.0平尺
　　题跋：30×1076 cm 约29.1平尺
　　RMB 800,000 - 1,200,000

　　款 识：
　　湖上风流说大苏，竹枝遗唱有廉夫。孤山鹤老梅花瘦，除去三舟未足图。桂楫兰桡锦缆行，四山残月晓钟声。不知西子秋波注，更向谁边独有情。右三舟图为西樵铨部先生制也，先生昨岁客湖上，与宋、杨夫子为三舟之游，日拍浮于六桥孤山之侧，徵歌载酒，醉即联词倚韵，豪吟达旦，余读湖上诸咏，抑何壮也。尝谓西湖之胜，代不乏人，其可以与兹湖称不朽者有几人哉。自子瞻后而有此三舟，不独澹烟残柳，忽焉生色，俾后人之览者，按图而索其人可思也。已图成，系以二绝，并述数语以志之。萧晨。

　　钤 印：萧晨、灵曦

　　题 跋：
　　1.三舟图记。癸卯，西樵王公以吏部司勋员外郎典试河南，甲辰磨勘狱兴事，下刑部，覆案得白。出京师之明年仲春，寻游西湖，莱阳宋观察先客吴山，檇李曹学士亦至，极蹇裳吟眺之乐，刻有三家倡和词。入夏，学士归檇李，燕山杨太常适来复相与联舫枻风乎。孤山六桥之畔，亦啸亦歌，或鼓或罢，爱深绿漪，用相娱慰。司勋既归山东，晋江林，少参云不可不纪其胜概，爰命画家作西湖三舟图以赠观察，又明年，观察携之过广陵，遇司勋，出相示，司勋见而喜焉，复命萧生晨临手卷一轴，徵同人题咏，云不可无余记，索至八九而未之倦。余披斯图叶，窃有得于少参焉。太常，吾未识面，曾见少参于观察舟中，坐语移时，知迁谪后寄居钱唐，若幸诸君子，方具脱于难，庆萍梗之复合，怃痛定之余思。故于纪游览之胜，而取象于舟，谓履凶无咎，朔朔终吉以得共有此游，重有感也。然舟之为用，所以乘危踏险，而非徒济胜之具也。故六十四卦之中，利涉之象，止居其十，需有孚光亨也。同人君子贞也谦之，初六以气自处也。蛊往有事也，大畜不家食吉也。颐之上九，大有庆也，盖与时偕行也。涣乘本有功也，中孚信及豚鱼也，未济之六之气，以乘刚将出乎坎也。唯讼为上刚下险，险而健象，为入渊，不利涉也。颐之六五，为拂经居贞，不可涉也。今其托迹于山水之间，必宁其驱驰于王路耶。然与其涉江海之险，必宁其乐此湖也。夫湖之最著者，莫若具区、震泽、洞庭、彭蠡、炼塘、石获，广可数十万顷，蛟宫龟穴之薮，崩涛怒浪之勚歘，非仕官商贾，巨艘硕舰，浮沉出没于名利者，不欲身历焉。西湖依山负城，浩衍而清浅，无风波之虞，又有南屏秦望，烟霞石甑，群峰霞举，环回映带，足以资翰墨之探求。然往往官于是邦者，钱刀缯币之是问，不暇出游，天假诸君子，以数时时闲泛桂棹兮。兰桨寄逸兴于泳思，至图其迹，留之后人，俾供欣赏，顾谓易得此间游也哉。诸君子方将复效济川舟楫之用于时，吾请歌秦风蒹葭白露之篇，以呈之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康熙丙午季冬，四明孙金砺介夫拜撰。钤印：孙金砺、介夫。江都阮玉铉书。钤印：阮玉铉、爱耳氏
　　2.白太傅送客江上，闻琵琶声叹曰，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嗟乎，其感深矣。西樵吏部雉脱于罗，有扁舟西湖之上，适宋观察、曹学士先后至，其遭逢大略相同，遂衔尾游泳，悲笑同声，水净云间，填辞唱和，几忘身之在风波中也。但不知月夜邻姬，或曾拨动鹍弦，三先生挥泪谁最多否。图成书记识之，时季冬二十又二日。玉勾外史。钤印：玉铉
　　3.西樵老世台先生以三舟图属题漫赋求政。西湖之水清且妍，藕花荷叶纷田田。碧琉璃滑光可怜，渔村蟹舍相芊绵。中有好山横镜前，流红泼黛明而鲜。之舟者谁湖上眠，烟消月出不见还。太常矫矫眞神仙，颓唐玉山倒琼筵。醉着只钓槎头鳊，观察好客如郑玄。沈酒不惜靑铜钱，有时一飮成百篇。司勲吟咏清且圆，长斋绣佛天下传。一杯入手神明全，三舟灭没断复联。幽人秋水争?娟，画师好手追黄荃。妙意渲染最雕镌，我披此图百态捐，耳畔恍惚闻潺湲。君不见白公苏公已缅邈，何可今世无此贤，千载而下为慨然。雉皋年家世弟冒襄拜手书。钤印：冒襄、辟疆氏、水绘园
　　4.题西湖三舟图为西樵先生赋并正。西湖绿净不可涴，中有数船划流过。吴天秋只客三人，越夜月无舟一个。炤溪螺髻尽斤竹，夹水精蓝半高座。听来拨刺白鱼响，看罢周遭红叶大。一航拄颊无所作，一航跂脚只高卧。一航禅榻杂歌板，浓淡云山足功课。参差灭没若相背，款乃空濛如见逻。忽忆东华尘堀堁，瘦马龁萁牛夜磨。讵比湖山臂堪把，但说钱刀面须唾。屈子江潭此亦得，司州印渚谁能那。乏赀林老更顚狂，一幅图成十日饿。阳羡陈维崧。钤印：其年
　　5.西湖我昔经秋住，四更还向湖头步。澄波灏渺悄无人，缺月挂在孤峰树。笙歌往往喧白日,夕阳车马闉窒。南屏落叶北山钟，应有幽人寒抱膝。自来都门八载余，破书断研酬居诸。天外争泓梦江海，尘中佝偻苦樵渔。才人王宋时见，方在承明意冰霜。缄书示我三舟冈，漠烟霞开白练，三舟者谁即宋王。杨公未见闻声长，卓篙中流如卓锡。水天一色是相望，白鸥难驯情万里。彩毫气拂星精紫，绣被荷香夜夜风。霜甆蓴滑朝朝七，美人宛在彼中央。兰茝凫鹥芙渺茫，相思相见无期约。相见相思各徜徉，知君矫矫济时杰。人伦月旦词坛哲，何事能为汗漫淋。骅骝偶蹶羊肠折，劳生坱圠何时已。闲人止觉三岩廊，丘壑岂能兼欢娱。转出萧骚裹江潮，如雪江花炎爱之。秋来乐事添，但示崆峒信阳辈。地人感之吾安恬，文章有神交有道。公等得第年皆少，宝镜重磨?袜惊。纯钓百淬?螭扫，至今万丈垂光芒。凤巢阿阁麟朱方，却忆麏葮松下迹。时开画卷神飞扬，铁厓七尺须眉静。我昔呼之老和靖，写赠三舟意气真。湖山知是才人性。为西樵先生求教正，石头映钟。钤印：钟山野老
　　6.西湖五月烟空濛，画桥丝柳吹晴风。游女珮环欲飘举，巫云缥缈微波通。三人夙擅三君望，一朝星聚来湖上。痛饮狂歌恣泳游，月夕花晨频荡漾。钱唐 w潮声天下奇，崩雷掣电银玻璃。江门吹笛骇鱼龟，云阙翻旗屯豹螭。只有湖光浄如拭，上下水天都一碧。婉娩青螺水上浮，决胜东南称第一。东南自是山水都，锦树雕阑俨画图。但逢异地欢异地，况有同心调不孤。三君并属中朝彦，羽仪当世人争羡。云鹏塌翼幸离罗，秋隼纵绦逝如箭。扬子谈经耽寂寥，悲秋宋玉赋萧骚。逃禅更有王摩诘，把臂论心订久要，一自中原兵甲扰。南北驰駈良会少，天放闲人乞五湖。人夸仙逸归三岛，偶然发兴来江关，各棹扁舟信往还。荷香远接浦边寺，鹭影斜掠湖中山。晞发流连不知迂，日日诗笥与茗椀。朝脱笺豪莫已传，同侪啸咏矜嵇阮。三舟逸致何翩然，并舷衔尾戛疏烟。或疑陶岘水仙櫂，不尔米家书画船。徐看乃知是公等，珠联旋复悲萍梗。人间才子最难齐，溪畔美人似兹靓。因君采笔陵沧州，缅怀苏白旧风流。铁厓亦是老铁似，描摹阿堵传胜游。我披此图魂惝怳，捉笔题诗洽欣赏。眼前如对西子湖，卧游十日孤山响。三舟图歌应西樵先生教兼呈荔裳执玉铁厓三先生，时在广陵客舍，宛溪渔人沈泌拜手草。钤印：臣泌、方邺
　　7.东南山水吴越区，就中名胜惟西湖。自非康乐负游癖，安能肆志为欢娱。近传佳事古来无，名人联袂搴菰蒲。名人者谁三君是，宋玉与杨赋采?。当年曾侍未央宫，曳履鸣珂配貂珥。或持宪节临江潮，或操玉尺量朝士。或司礼乐坐寅清，一一腾骧天阙里。有时并辔夜深归，有时从坐红妆倚。岂知风波未可测，一夜销魂竟黄纸。考功岂即冯宿流，廉访居然宋均比。诏书特下锒铛愁，狱吏之尊尊莫儗。但道臣命危如丝，那识君恩宽似水。金鸡赦出群欢呼，紫车各自归乡里。何堪长寂寥，翩然命驾寻渔樵。明圣湖头艳冶极，青山碧浪何迢遥。最喜三君恰相遇，文史琴弈纷招邀。柳花落尽蕅花放，薰风入座将炎歇。不住寺楼并湖墅，买舟并驾双兰桡。断桥苏堤互出没，芒鞵布袜真飘萧。处士亭边朝访鹤，美人坟下夜横萧。吴娘十五影妖娆，善为索句抒冰绡。使君把酒当明月，挥毫落纸皆琼瑶。至今女郎帘影外，犹抱琵琶想昨宵。好事铁厓倩好手，典衣为画三吴船。宋玉得此珍重甚，秋夜携来念四桥。新城王郎适相见，咨嗟重睹西施冕玉馆金尊往事沉，蓴丝菱叶堪深恋。安能抛却竹枝情，何时再睹桃花扇。更写三舟纪胜游，云岚草树何曾变。我更慨然忆阮亭，生平蜡屐三吴遍。独缺西湖一櫂游，梦魂欲绕钱塘县。展图更发东南思，归来又费鹅溪绢。西樵司勋先生命作西湖三舟图歌漫成请教，西樵司勋先生命作西湖三舟图歌漫成请教，罗村酒民邓汉仪具稿。钤印：孝威
　　8.昔我避乱栖吴山，甲光刀光绕城郭。送客一出钱唐门，绿草茸茸跂双脚。咫尺湖山不可即，频年魂梦在丘壑。司勋示我三舟图，此身忽到西子湖。苏公堤畔云叆叇，林逋墓上烟模糊。一舟横波一舟直，荇藻中流相荡激。一舟漾开波底碧，云是杨云吹铁笛。其声砰?忽杳冥。坐使诸君忘寂历，独怜宋玉与王维。沦落沧波侭赋诗，句就每看明月落，棹移一任好风敛。君不见西泠风景遭申酉，松柏都为璺下槱。只今树色何迷离，知是重栽兵燹后。遮屋家家越女桑，系船处处先生柳。六桥水静且听歌，孤塔钟鸣重沽酒。旧游重指莫沾襟，好景都归失意人。我亦斯时落魄者，尘埃终日走踆踆。司勋先生命题西湖三舟图书请教正，白岳汪楫。钤印：汪楫私印、次舟氏一字伯听、白岳
　　9.范蠡五湖去无迹，张融牵船住亦得。丈夫去住任吾意，肯学庸人守四壁。浩荡乾坤内，何处是吾宅。但逢好景且流连，况遇良朋慰胸臆。君不见三舟荡漾湖心里，日出租钱付舟子。大笑有时类士龙，留滞偶然同太史。酒酣涕下何所陈，似说吾身今不死。飞鸿已脱罻罗灾，彩凤无心阿阁止。莫言愦愦是天公，赐汝青山与绿水。西湖风景吾懒述，陈邓诸君诗颇悉。山东王宋两后人，与我一见成亲昵。宋公风雅传海宇，落笔往往跨徐虞。名德空与岘山具，飘零重听湖亭雨。司勋才藻足相敌，我更识公好肺腑。官爵功名不介怀，陈遵差药张竦苦。当时居位且如此，何况闲身对渔父。太常丰姿吾未睹，无愧两贤长为伍。作歌题画一嗟予，朝士岂合伴鸥凫。西樵先生属题西湖三舟图书呈教正，渭北小弟孙枝蔚。钤印：孙枝蔚印、豹人
　　10.尘埃车马无时休，铄金烈日增人忧。奇哉湖山绝闲处，萧然荡漾三扁舟。舟中人为谁，蓟北山东客。书帙茗椀客自携，阴晴来往随所啻。北极笑辞华屋黄，西湖怜此澄波碧。澄波淅淅多清风，住久都为把钓翁。纵逢月下琵琶媍，不叹天涯沦落同。六桥头堤、树底三君，逸兴实无比。我愿移桂橶，更向五湖里。君不见庙堂正需栋梁材，只恐貌影来寻尔。题西湖三舟图呈西樵先生政，吴陵吴嘉纪。钤印：纪也延陵季子之孙
　　11.去年春莫湖上游，莱阳新城迭唱酬。填词竞夸青玉案，棹歌齐唱锦缠头。此时考功四十逢岳降，我辈洗斝吹笛当中流。观者共叹诧，疑是神仙黄鹤楼。忽然别易欢难聚，语溪蚱蜢我先去。燕山太常与我莫逆交，搴裳未问西泠路。参差映藕花，白苎光明狎。沙鹭宋玉两公笑相谓，曹生已行君可补。摇曳三舟烟水乡，清覃疏廉杂风雨。回首世网多幽煎，凤笯雉苟呼苍天。君王顿解邹阳狱，逆旅皆知岑晊贤。放浪西湖足怡悦，画张油幕姑晏眠。疲筇闲踏虎跑寺，枯舛唯尝龙井泉。举杯大笑冠缨绝，雕笼鹦鹉空饶舌。昨见邯郸梦里老，卢生欲说法时无可说。柳州狂生依旧狂，闽峤铁厓真是铁。但愿三舟图我五人具，岁寒同看松梢雪。为西樵年长兄赋三舟图歌博粲兼寄执玉荔裳两公，康熙五年丙午嘉平月，武塘同学年弟曹尔堪书于广陵客次。钤印：曹尔堪印、顾庵
　　12.乙巳岁司勋王西樵先生与宋荔裳观察、杨执玉太常同客湖上，时盛夏各僦舟以居。每风景晴好，率命棹于两堤六桥之间，七闽林铁厓宪副作图为宋公赠。越岁丙午秋，司勋与观察重晤维扬，时太常已复燕游，而观察又将北去，司勋抚玩之余，中情交集，因命萧子灵曦仿图，曩迹俾鼎作歌以识之。君不见昔日陶昆山，日泛三舟西塞间。一载饮馔一宾客，与云卿焦遂浮家宅。摩诃宝剑常随身，女乐清商烟月夕。当时号作水仙游，至今秋夜芦花白。又不见吴中陆鲁望蓬席，扁舟江水上，笔床茶灶时往来。笠泽松陵共酬唱，往事悠悠勿复陈。西湖今有宦游人，王杨名重原无敌。池上新翻宋绝伦，诸公欣然为旷达。杯酒乾坤任轩豁，湖边也复买三舟。寻胜标新烂漫游，长堤横截冲天汉。六桥双对水中流，闲话山高封宝石。漫听湖圣见金牛，湖心夜静凉风发。秋色先催暑气歇，曲院荷香泊妓船，平湖玉色沉冰月。扇底歌能遏彩云，掌中舞复娇罗袜。七闽铁厓老林逋，买丝画得三舟图。青苍北苑得意笔，幽窈林麓动狂呼。直令苏堤配苏小，如将西子比西湖。咫尺繁华竟畴昔，风流聚散湖山隔。江干花柳广陵津，依稀犹似西泠陌。骚赋还逢宋大夫，京雒故人杨执?。是时寂寞蝉无声，美人于焉心不绎。那堪九辩悲秋人，又复携图怅行役。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南屏一幅高。画家谁好手，家声旧迹河东守。作诗谁擅场，少文多病卧南阳。王公乘兴卷鹅溪，兼命画就为之题。日望丹青状天目，兰陵雅性尚高束。我今为作三舟曲，宛棹轻烟湖影绿。何须十日一水五日石，聊示此歌相迫促。广陵宗元鼎梅岑氏百拜具稿。钤印：元鼎、定九
　　13.生不识吴山与越水，披图身在湖山里。波光黛色联三舟，罨画参差何旑旎。中流歌笑若有声，悬知笔墨飞纵横。至今烟霞满林壑，卷舒尺素遥相迎。西湖风月久无主，羡煞骚人闲领取。王宗高名北阮齐，上下兰桡如织组。何当学士欲先归，逸兴偏逢太常补。红袖蹁跹恼浴鸥，朱弦激越惊渔父。风流盛事世共传，当时观者疑为仙。诸公胜游天所赐，今归廊庙还相怜。吴侬何事滞燕市，落笔苍茫意悄然。壬子初春题呈西翁老世伯大教，江上侄曹禾顿首具草。钤印：峨眉
　　14.西泠一带溪山路，四时弦管无朝暮。三竺晴遮峰上云，六桥晚映湖心树。白公苏子昔来游，越女如花解荡舟。无限题名萧寺里，几湾春水大堤头。风流异代空销歇，公等重来采薇蕨。买酒频浇苏小坟，探梅只爱孤山月。回忆当年乞鉴湖，盛名岂合老潜夫。时平正倚操舟橶，清梦何劳恋画图。考功先生属题并请正，世侄乔莱。钤印：乔莱
　　15.题西樵考功三舟图。西湖一掬清浅流，市儿酒肉纷邀游。四时管弦不肯歇，突兀何处来三舟？市儿酒肉杂谐笑，醉拥妖姬船上头。近代词人强解事，笔墨乱点湖山羞。吁嗟此湖久寂莫，楼台欲尽柳花落。日莫驱羊放马归，唯听空山噪饥鹊。历下王工乘兴来，白舫青廉岸边泊。莱阳宋观察，燕山杨太常，拏舟左右齐徜徉。三月听莺细雨湿，九秋看月高云凉。王公宋公好才思，词源笔阵何苍茫。片纸落手竞传播，六桥三竺生烟光。太常有情颇澹荡，酒炉茶灶纷旗枪。三舟划波俨如织，往往清歌动?鶒。东船西舫知姓名，玉盏金壶少颜色。当时公等方投闲，临流照影纱帽侧。有才岂合常江湖，次第飞翻到京国。升沉聚散原有时，钟鼎山林总难测。重展此图思旧影，钱塘潮隔天南北。辛亥冬日题三舟图呈考功先生教，江都世侄汪懋麟具草。钤印：吾亦澹荡人、蛟门山人汪懋麟图书印
　　16.庚辰计偕北上，见此卷于厂肆。壬辰又见之，具以直昂未购。往来于心者，几二十年。丙午被徵入京，论古斋主人复以此卷求售，似乱后逢故人，亟购得之，而沈方邺以下十诗则已被截去，易以赝鼎，其作伪之书，皆仿近时院体，去古人远矣。今秋衙斋无事，去其赝者，属南海芾石李生依次覆录，付工重装，以存国初诸老风流故事。丁未九日，畸叟识。钤印：遹声、悔门
　　17.三舟图卷于丁未秋装竟，藏之箧中，又六年矣。今春无意中于海上见海王村截题作伪之卷，沈方邺、邓孝威以下十诗真逑具在焉。丰城剑合，合浦珠还，莫逾此快。更命工重装以记画缘。癸丑嘉平畸园老民于十莲室。钤印：畸园老人
　　18.三舟旧事忆钱塘，重到江南梦一场。宋玉沈湘曹植死，谁知天壤有王郎。白发萧郎画有名，平山觞咏夜飞觥。渔洋不及与此会，别筑骚坛赋冶城。自别西湖二十年，携将图卷夸前缘。云烟聚散梦中记，得失分明非偶然。癸丑祭司命日，畸叟题。钤印：陈遹声印、蓉曙
　　19.昔贤于此泛三舟，乱后重来已白头。山色临安非故国，向人懊恼说杭州。甲寅三月重过西湖图绘依然，湖山非故，停棹三潭，凄然有麦秀黍离之感。畸庐老民又题。钤印：畸叟
　　此卷江左国初人手迹半存其中，虽千镒不易也。子孙永宝之。钤印：遹声私印
　　原价五百元。钤印：遹声之印

　　题签：
　　西湖三舟图卷。光绪丁未秋九月。钤印：□□私印

　　引首：西湖三舟图。阮玉铉。钤印：闲吟绝妙好辞

　　鉴藏印：紫石山民、畸园珍藏（3次）、万渊白藏、诸暨陈遹声字蓉曙又字骏公别号悔门印信长寿、真赏（6次）、畸园秘笈（2次）、渊北、还读书室、遹声私印、学苏斋审定书画之印、悔庵、陈遹声印、万十二渊北氏收藏印、玉堂清玩

　　说明：
　　1.阮玉铉题引首。
　　阮玉铉〔明末清初〕，字爱耳，别号玉钩外史，江苏江都人。工书，善画，有碑在县学，后与叶弥广、强瓜良合称“北湖三高士”。著有《深柳堂记》。
　　2.阮玉铉、冒襄、陈维崧、纪映钟、沈泌、邓汉仪、汪楫、孙枝蔚、吴嘉纪、曹尔堪、宗元鼎、曹禾、乔莱、汪懋麟、陈遹声题跋。
　　冒襄（1611-1693），字辟疆，号巢民，一号朴庵，又号朴巢，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南直隶如皋（今江苏如皋）人。私谥潜孝先生。冒襄一生著述颇丰，传世的有《先世前徵录》《朴巢诗文集》《岕茶汇抄》《水绘园诗文集》《影梅庵忆语》《寒碧孤吟》和《六十年师友诗文同人集》等。其中《影梅庵忆语》洋洋四千言，回忆了他和董小宛缠绵悱恻的爱情生活，是我国忆语体文字的鼻祖。
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号迦陵，宜兴人（今属江苏）。明末清初词人、骈文作家，阳羡词派领袖。明末四公子之一陈贞慧之子。
　　与吴兆骞、彭师度同被吴伟业誉为“江左三凤”。与吴绮、章藻功称“骈体三家”。明亡后，科举不第。顺治十五年（1658年）十一月，陈维崧访冒襄，在水绘庵中的深翠房读书，冒襄派徐紫云（云郎）伴读。康熙元年（1662年），陈维崧至扬州与王士祯、张养重等修禊红桥。康熙十八年（1679年），举博学鸿词科，授官翰林院检讨。
　　孙枝蔚（1620-1687），清初著名诗人，字豹人，号溉堂，陕西三原人。因其家乡关中有焦获泽，时人因以焦获称之。
　　孙家世代为大商人。李自成入关，孙家即散家财组织团勇抵抗李自成，却为之所败。只身走江都，折节读书，肆力于诗古文。僦居董相祠，高不见之节。王士祯官扬州，先赠以诗，称为奇人；又特访之，与订莫逆交。康熙十八年，（1679）举“博学鸿儒”科，因年老不能应试，特旨偕邱钟仁等七人授内阁中书。但不忘故乡，因颜所居曰溉堂，以寓西归之思。枝蔚工诗词，多激壮之音。
阮玉铉（明末清初）字爱耳，别号玉钩外史，江苏江都人。著名明遗民，工书，善画，有碑在县学，后与叶弥广、强瓜良合称“北湖三高士”。著有《深柳堂记》。
　　曹尔堪（1617-1679）字子顾，号顾庵，浙江嘉兴籍，华亭（今上海市松江）人。顺治九年（1652）进士。博学多闻，工诗，为柳州词派盟主，尔堪善作艳词，多是宴饮狎妓之作。与宋琬、沈荃、施闰章、王士禄、王士祯、汪琬、程可则并称为“海内八大家”或“清八大诗家”。善书、画，不轻授人，故罕流传。有《南溪词》二百三十余首传世。
　　宗元鼎（1620-1698）字定九，一字鼎九，号梅岑，又号香斋、东原居士、梅西居士、小香居士、芙蓉斋、卖花老人等，江都（今属扬州）人。康熙十八年贡太学，部考第一。工诗善画，与兄元观、弟元豫、侄之瑾、之瑜时称“广陵五宗”。
　　曹禾（1637—1699）字颂嘉，号未庵，又号峨嵋，江苏江阴人。康熙三年（1664）中癸巳科三甲进士，官内阁中书。康熙十八年（1679）应试博学宏词，获二等，授翰林院编修，官至国子祭酒，以事罢归。曹禾喜纵酒，酷爱围棋，工诗文，与颜光敏、田雯、宋荦等称“诗中十子”，著有《未庵初集》、《峨嵋集》等。
　　乔莱（1642-1694）字石林。江苏宝应人，明末御史乔可聘之子。康熙初期进士，授内阁中书。再试博学鸿词科，授编修。纂修《明史》，充实录馆纂修官，主持广西乡试，升侍读。疏陈黄河水利，反对置闸筑堤泄水之说。研究《易》经，著有《易俟》。诗文有《应制集》、《直庐集》、《使粤集》、《归田集》。
　　汪懋麟(1639-1688)，字季甪，号蛟门。江都(今扬州)人。清康熙年间诗坛十才子之一。他博览好学，受业于渔洋山人，其诗合唐宋于一炉而时出新意，其文法欧(欧修)、曾(巩)，质坚而气厚。清康熙六年(1667年)进士，后授内阁中书，曾以刑部主事入史馆为纂修官。康熙十二年，与扬州太守金镇重建平山堂。康熙十七年，刻所著《百尺梧桐阁集》20卷、《悔斋诗》6卷和《重建平山堂记》。
　　陈遹声旧藏。陈遹声（1846-1920），字毓骏，号骏公，又号畸园老人，浙江诸暨人。早年师从著名学者俞樾。光绪十二年（1886）中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出为松江知府，历官四川川东道。有《畸园老人诗集》。

　　LOT 210
　　余集、程庭鹭（1738-1823，1796-1858）
　　河东君小像
　　册页（38开） 设色纸本
　　尺寸不一
　　RMB 500,000 - 800,000

　　钤 印：（余）秋室、集、秋室手钞、古香堂（程）庭鹭之印、序伯书画（杜）武林杜剑青瓶盦藏金石书画印、瓶斋、剑青、松涛馆、杜剑青印、剑叟、不是临池苦学人、剑青翰墨、剑青书画、瓶盦

　　鉴藏印：翁氏珍藏、归安翁氏收藏、隐云寓目、乐志斋、云烟过眼、归安翁氏云坡收藏印、云坡、伴去。

　　题 跋：
　　1.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影。
　　2.顾苓，字云美，为虞山门下士。曾不能为虞山讳其短，而于柳是则极扬之，如所谓劝虞山以死节，不能从，欲自赴水死，何侠可烈也。苓特为作传，绘图以垂不朽，岂别有知己之感耶！真迹余于壬午冬日客金阊见于一友人家，今忽又廿年矣。小版无事，仍以隶法录出并为模其遗照于卷首，以为燕尘清话之一助云。 秋室居士集并识。
　　3.嘉庆辛未腊八日。吴锡麒题于梦烟舫。
　　4.柳夫人墨刻像册按编次页数几全部散佚，仅存册尾七律诗二首，吉光片羽略见一班。乙未冬月。瓶盦记。
　　5.河东君第二小像。丁未秋八月。摹旧本于吴门寓馆。程庭鹭。 河东君柳氏如是第一小像乃石刻本，香先生所藏，出示索题，即用传中入道韵成二首，又摹此图像二页以副之。序伯程庭鹭。
　　6.《我闻室賸稿》。7.道光壬午清和月望后二日，访虞山钱氏莲因女史茗话于耦畊砚馆，见几上有墨刻柳夫人小像册，爱之，女史即以持赠并出《我闻室賸稿》见示。假归千墨庵，命儿子省三以隶书录之册后，与柳夫人结一重翰墨缘也。见香贝墉识。
　　8.味三居士贝垲书 。
　　9.调寄一剪梅，好楼居士 。
　　10.《题河东君小像后》 。
　　11.钱塘汪端稿 。
　　12.千墨盫主人属题，杨熙之 。
　　13.道光己丑上巳，江沅韬菴、方文炯云裳、顾承醉易同集千墨菴观金石书画，见香出此册见示，因题小诗于后并记。承书。
　　14.河东君第三小像。丁未秋孟，摹唐宇振尚书藏本于碧城山馆。程庭鹭。
　　15.河东君像朱野云亦有橅本，当以顾云美图传与王安节所画为最初本，第不知石刻第一像系何人手笔耳。瓶厂又记。
　　16.见香先生出示所藏河东君小像，并索题句，即用本传中入道韵成二首应教。
　　17.序伯程庭鹭呵冻书稿于吴门碧城仙馆烛下。
　　18.寒柳词。调寄金明池。己丑五月补录“我闻室”稿词一首。
　　19.借云如泣。
　　20.汪之虞、胡树声、徐楙、杨澥等跋。
　　21.河东君妆镜拓本，梦渔十五兄属题，月艇王鹏高。
　　22.道光己丑，芳春节、胡树声借观于琳琅秘。
　　23.钱唐问蘧徐?。
　　24.右镜为六朝时所铸，后归钱宗伯牧斋姬人柳如是。有查初白太史《金陵杂咏》及《钮玉樵集》可证。莫道蘼芜不可寻，绛云楼上有知音。那到宗伯多尘俗，孤负娥眉一片心。南朝事迹已如烟，留得菱花岂偶然。黑白分明传境里，枉教私语送残年。六朝镜为柳如是奩中物，梦渔十五兄购得索题。右系钱唐赵次闲处士原题，为松江朱云裳所藏。乙未冬孟。觉翁附注。
　　25.杜剑青录赵甌北、张船山等题赠河东君诗。
　　26.余得见贝香之子省三以隶书录柳夫人《我闻室賸稿》与嘉定程序伯先生摹河东君第二、第三小像册。惜卷首石刻第一像已散失。清嘉道间所拓，时非过远。冀别觅一本补成之。物色经年，未获如愿。兹又得仁和余秋室学士摹顾云美木《河东君初访半野堂》男服像及隶书小传，册末有吴穀人祭酒题词。秋室书画不常见，得者重如球璧，自较石刻拓本为佳，窃喜墨缘不浅。《我闻室賸稿》乃孤本，两册汇而为一，并摘录各家有关诗词于册后，璧合珠联，淑为忻幸。徐问蘧、杨龙石两跋中言及河东君妆镜，原拓不可得，以影印本附之墨刻。残余存孙子潇太史七律诗二首及“叔美过眼”、“简香墉印”、“千墨盦”钤印三方合成一页，仍其旧，重付装池，因并志之。野误作墅。乙未冬十一月上浣，瓶盦杜剑青并书。

　　本册为有关河东君之诗文书画汇编。集乾嘉时期名画家余秋室书《河东君传》及摹其小影，又及嘉道名家程序伯笔下两帧柳氏小像，复得诸家题咏。近代杭州人杜剑青先后搜得此书画小品，于一九五五年合装成册。
　　余秋室画名甚著，惟画迹流传甚稀。他纸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以隶书录牧斋门人顾苓所撰《河东君传》，每纸皆订乌丝栏，每行十二字，每页六行，合共十二页，工整小字近千，足见虔敬之情。复摹顾氏笔下柳氏小影，只见披幅巾，双手拢袖，眉宇间无纤弱之态，写来细致，简洁而见神采。全幅出诸素墨，尽显雅淡隽秀，如见侠女丰神！
　　嘉道名家程庭鹭于道光廿七年（1847）八月，次第写竟两幅河东君小像。尺幅皆为小圆光，精致可爱。一为堆云髻，绿裳，伴芭蕉而凝思；一为结乌髻，素衣，倚修竹以觅句，两图俱一反易服之爽朗英风，凸显者乃婉约温文的才女秀气。他运笔流畅熟练，线条利落具节奏感，纵使他以山水画闲名，笔下仕女鲜有，惟写来却工整见法度，流露的正是清代中叶仕女画典型的特色，与秋室之图中堪媲美！
按册中各开尺寸大小、规格、年份，复对照题跋内容，可知合两册甚至三册重装而成（贝墉之《我闲室賸稿》与程庭鹭《河东君小像》两者相距十余年，尺幅不一，细考或许属合装为一。）杜剑青相继得之，又搜得墨刻本《柳夫人像册》残页及河东君妆镜影印本，真迹、拓本、影印本合置，可谓殚竭精力，诚有心人也！
　　余集（1738-1823），字蓉裳，号秋室，又号秋室居士。浙江杭州人。室名忆漫庵。清诗人、书画家。乾隆三十一年（1766）进士，乾隆三十八年（1773）授翰林院编修，所作山水秀逸别致，尤擅人物，书体古朴秀润。著有《忆漫庵剩稿》、《秋室诗钞》、《历代画史汇传》等。
　　程庭鹭（1796-1858），初名程振鹭，改名庭鹭，字序伯，号蘅乡。江苏嘉定人。工词章，兼擅丹青、篆刻。画山水得钱杜指授，清苍浑灏。铁笔由丁敬、黄易而朔秦汉。著有《以恬养智斋集》、《箬庵画尘》、《小松圆阁印存》等。

　　LOT 211
　　佚名
　　风流佳丽图卷
　　引首：32×96 cm 约2.8平尺；
　　本幅：32×133 cm 约3.8平尺；
　　题跋一：32×217 cm 约6.2平尺；
　　题跋二：32×55 cm 约1.6平尺
　　RMB 800,000 - 1,200,000

　　著 录  LITERATURE
　　1.沈德潜《归愚诗钞》，卷二十，1749年（乾隆十四年）刊本。（沈德潜题跋）
　　2.范锴（1765-1844）《花笑庼杂笔》卷一，道光刊本。（白牛道者、超达道人、沈德潜题跋）
　　3.《牧斋遗事》，不分卷，稿本，徐兆玮（1867-1940）。（白牛道者、超达道人、沈德潜题跋）
　　4.柳如是《我闻室梅花集句》，卷上，吴儁抄本，1866年（清同治五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5.刘嗣绾《尚絅堂诗集》，卷二十二，第四页，1826年（道光六年）大树园刊本。（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6.朱大可（1898-1978）《论印绝句》，稿本。（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7.朱大可（1898-1978）《耽寂宧自选诗存》，稿本。（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8.张曜孙《谨言慎好之居诗集》，1904年（清光绪三十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9.玉梅词隐《说部撷华》卷五，上澣嬛福书庄石印本，1912年。（白牛道者、超达道人、沈德潜题跋）
　　10.王国维《东山杂记》。
　　11.沈涛《十经斋遗集》，建德周氏自庄严堪刻本，1936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12.葛昌楣（1886-1964）《蘼芜纪闻拾遗》，稿本，无页次。（超达道人题跋）
　　13.沈涛《十经斋遗集》，艺文印书馆，1973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14.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上）P41，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8月。（白牛道者、超达道人题跋）。
　　15.郑逸梅《艺林散叶》，中华书局，1982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16.黄裳《金陵五记》，金陵书画社，1982年。（白牛道者题跋）
　　17.《明史资料丛刊》第五辑P180-181，江苏古籍出版社，1986年9月。（白牛道者、超达道人、沈德潜题跋）
　　18.郑逸梅《郑逸梅选集第三卷》，黑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1991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19.高章采《官场诗客》，中华书局，1991年。（白牛道者题跋）
　　20.朱夏《朱夏诗词选集》，地质出版社，1993。（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21.郑逸梅《艺林散叶荟编》，中华书局，1995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22.王元化《学术集林》卷十五，上海远东出版社，1999年。（白牛道者题跋）
　　23.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上）P41，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1月。（白牛道者、超达道人题跋）。
　　24.范景中、周书田《柳如是事辑》P7-9、P63，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2年3月。（白牛道者、超达道人、沈德潜题跋，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25.高章采《官场诗客》，中华书局，2004年。（白牛道者题跋）
　　26.黄裳《白门秋柳》，江苏文艺出版社，2004年。（白牛道者题跋）
　　27.沈涛《十经斋遗集》，中国书店，2008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28.黄裳《来燕榭少作五种》，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白牛道者题跋）
　　29.《清代诗文集汇编》，第507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沈卫题跋“柳是私印”钤印）

　　钤 印：（余）秋室、集、秋室手钞、古香堂（程）庭鹭之印、序伯书画（杜）武林杜剑青瓶盦藏金石书画印、瓶斋、剑青、松涛馆、杜剑青印、剑叟、不是临池苦学人、剑青翰墨、剑青书画、瓶盦

　　引 首：风流佳丽。摘《河东君本传》中语，乙巳七月几坐，俊卿客沪上。钤印：仓硕

　　题 签：河东君柳如是小影图卷，戊寅元月，王闻善署。钤印：王闻善印

　　鉴藏印：绝代佳人、慈谿严氏小长芦馆鉴赏、王闻善藏、曾经我眼即我有、素心可质、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泉唐王蔼云鉴赏印、小书画舫秘玩

　　题 跋：
　　1.河东君传（文略）。毅斋沈志祖书。钤印：志祖
　　2.（文略）。古梅花源木又菴白牛道者书。
　　3.（文略）。超达道人苇江氏题。钤印：我思古人
　　4.柳，堂开半野烟霞薮，哭文章，肠断今番又。调寄十六字令，辛未小春，南金题。
　　5.零落蘼芜七十春，画中依旧见丰神。坠楼一样能轻死，肯负多情石季伦。尚书为尔轻高节，肠断风流放诞时。身後遗民作佳传，西方别有美人思。归愚沈德潜题。钤印：一味慵、德?潜
　　6.（文略）。右碧城仙馆题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影诗，为小长芦馆主人录。病腕拙弱，方家弗嗤。乙巳九月，沈卫同客海上。钤印：臣卫长寿
　　7.余旧藏田白石小章一，长径寸，袱纽製精绝，镌朱文四字，曰﹃柳是私印﹄，款为：崇祯辛巳秋中，顾苓。盖云美为河东君作也。壬辰九月，浙江里寓廔不戒於火，百物荡然，独此印未付灰烬，可谓历劫不磨矣。附印於此，俾与此卷同传不朽。筱舫先生以为何如。钤印：柳是私印

　　说 明：
　　1.严信厚、王商一递藏。
　　严信厚（1828-1906），字小舫，浙江慈溪人。恒子，官直隶候补道，赠内阁学士。工书、画，尤善仿边寿民芦雁，萧然有江湖之思。精鉴赏，蓄碑版、书、画之属甚多。辑有《小长芦馆集帖》。
　　王商一（1905-1972），广东中山人，早岁游学申江，服务於中央通讯社，师黄君璧，为香江山水画之名家。1964年移居美国，发扬书画艺术。
　　2.吴昌硕题引首。
　　3.沈志祖、白牛道者、超达道人、言南金、沈德潜、沈卫题跋。
　　沈志祖（清），字学基，号毅斋，又号咏楼、太瘦生。浙江湖州人，沈慰祖兄。乾隆十年进士，授编修，官至御史。能诗词，善画人物、士女、花草，雅淡无作家气。书法亦有别趣。
　　言南金（1822-？），字鲁琛，一字卓林，号可亭，江苏常熟人。咸丰三年恩贡生，从军武昌，官安徽太湖同知。有《可亭诗稿》一卷，《曼陀罗馆消寒集》一卷。
　　沈德潜（1673-1769），字碻士，号归愚，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清代诗人。乾隆元年（1736）荐举博学鸿词科，乾隆四年（1739）进士，曾任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为叶燮门人，论诗主格调，提倡温柔敦厚之诗教。
　　沈卫（1862-1945），字友霍，号淇泉，晚号兼巢老人，亦署红豆馆主，沈钧儒十一叔，浙江嘉兴人。光绪十六年（1890）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後任甘肃主考、陕西学政。善诗文，工书法，晚年寓居上海鬻字，名播江南，被推为翰苑巨擘。
　　艳名早冠章台曲 天下风流独有君——《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影》考
　　柳如是与钱谦益
　　柳如是（1618-1664），明末清初女诗人。本姓杨，名爱，初名隐。后改姓柳，名是，因读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有感，故取字如是，另有一字蘼芜，号“我闻居士”。又因常以儒衫道服示人，被戏称为“河东君”“柳儒士”。著有诗集《戊寅草》《柳如是诗》《红豆村庄杂录》《梅花集句》《东山酬唱集》等。柳如是幼时家贫，卖身为婢，妙龄坠入章台，有“秦淮八艳”之称。后辗转於江浙金陵，以诗画立足於江南名士圈，获知交无数。柳如是虽名号众多，但她被世人熟知的，还是与明末清初文学家钱谦益的情感过往。
　　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学者称“虞山先生”，苏州府常熟县人。他是明末的东林党首领、清初的诗坛盟主，可谓博学多才，雅量通怀，在政界、学界都颇具影响力。柳如是与之相交甚为投契，儒装初访半野堂更是传为一时佳话。崇祯十四年，钱谦益以妻礼迎娶柳如是，二人同居“绛云楼”，后育一女。清军南下，柳如是欲与钱谦益投水殉国无果，见钱降清为官，便自留金陵拒不入京。她的言行深刻影响了钱谦益，使其不久便称病辞归。后来钱谦益因反清案牵连入狱，也全靠柳如是四处奔走才得以相救。之后二人移居常熟红豆山庄，重建“绛云楼”收藏古籍善本，暗地里则支持反清复明大业。康熙三年，钱谦益逝世，柳如是为保家产，也随之殉节，自此结束传奇的一生。

　　历代《柳如是小像》考
　　柳如是虽为一介弱质，但因其嶒峻的风骨、绝伦的才华和传奇的经历，吸引了从明末到晚清的诸多画家、文人纷纷为其绘製小像并广徵题咏。这些柳如是小像，主要存世的有：顾苓《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影》轴（现藏辽宁省博物馆）；吴焯《河东君像》轴（现藏美国哈佛大学）；顾大昌《柳如是小像》（现藏南京博物院）轴；禹之鼎《河东君小像》轴；朱鹤年《柳如是小像》；余集《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影》轴；余集、程庭鹭《柳如是像》册页；陈栻《河东君访半野堂小景》手卷；铁琴铜剑楼旧藏《河东君像》轴；沈宗骞《柳如是小像》手卷等。
　　有文献记载而未见图者：黄安节《画柳小像》；吕海山《钱牧斋柳如是东山倡和小像》；吴砚生《柳氏访半野堂小像》；张问陶《摹柳小像》；改琦《河东君小景卷》；陆漕容（女)《柳如是小像》；夏之勋《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影》；柳如是像刻石等。兼有彭兆荪所见一卷；《牧斋遗事》录柳婿祭拜时携小影一张；陈寅恪以卧子题采莲图为河东君小像。近人有冯超然、高络園、夏承焘等临本，加上其他佚名所作，有三十本之多。

　　陈寅恪与《柳如是别传》
　　除了为柳如是写像唱和题诗以外，钱柳二人的传奇事迹也成为诸多学者研究的对象。众所周知，国学大家陈寅恪写《柳如是别传》，就是因为曾购得柳是故园中红豆一粒，所以著书以“温旧梦，寄遐思”。可以说，《别传》是陈寅恪先生蕴酿最久、写作时间最长、篇幅最大、体例最完备的一部著作。虽是为柳如是立传，但又笺诗证史、借传修史，如借本卷中超达道人、白牛道者的题跋，来论证河东君初访半野堂的史实。遥想跋中钱柳初见，再观画中已为钱妻的柳如是，不禁有一种时空穿越之感。如此一来，观画亦读史，实谓一举两得。

　　《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影》的多重价值
　　此卷《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影》手卷经由清末严信厚、民国王闻善递藏，书画大家吴昌硕题卷首，拖尾有清书法家沈志祖、白牛道者、超达道人、清太湖同知言南金、清内阁学士沈德潜、清翰苑巨擘沈卫题跋，是面世小像中题跋著录最多、唯一钤有“柳是私印”，且年份最早、最为重要的柳如是彩色场景画像。
　　这件长约六米的纸本长卷，卷前有王闻善题签：“河东君柳如是小影图卷”，卷中有严信厚鉴藏印章数枚。卷首吴昌硕以金石力道写“风流佳丽”，随后跋中记其摘自顾苓《河东君小传》，这便点出全卷的精神核心。顾苓是明末清初的篆刻家，同时也是钱谦益的得意门生，他亲眼见证了钱谦益与柳如是的过往。由他绘製的《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像》并题跋的《河东君小传》，忠实还原和记录了柳如是的外貌形象与生平事迹，不但确立了其儒装小影绘製和题跋顺序的范本模式，还为后世研究柳如是提供了充足的文献资料，史学价值极高。

　　此次面世的《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影》图中，就有三段题跋自来顾苓的《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像》。据清文学家范锴《花笑庼杂笔》记载，这三段题跋分别是超达道人苇江氏跋、古梅华源木义庵白牛道者跋和沈德潜七言绝句两首。同时，题跋亦见於《说部撷华》《柳如是别传》《柳如是事辑》《归愚诗钞》等著录。另据葛昌楣《蘼芜纪闻拾遗》载，清乾隆画家余集自题重摹河东君像跋，前半段内容与超达道人跋毫无二致。白牛道者曾隐晦提及自身所处康熙朝，照题跋顺序，超达道人应年份相近。这也就从侧面印证了余集见原作时曾有超达道人题跋。到罗振玉收藏顾苓《河东君初访半野堂小像》时，这三段题跋却已不在。再面世时，三段题跋顺序虽稍作改动，但观其书写状态，墨色变化和印泥颜色，依旧保持原有风貌。次序的变化，不过是后世藏家为追求顾苓版小影的题跋模式而做出的调整。

　　此卷另一个重要看点，是沈卫题跋所钤的“柳是私印”。这枚小印是顾苓为柳如是所作，历经“绛云楼”大火而幸存，先被沈卫收藏，后传族子沈蔚文。郑逸梅《艺林散叶》记载，此印后为王蘧常所藏。朱大可《论印绝句》《绛云楼印拓本题辞》之朱善旂诗、张曜孙《念奴娇》、刘嗣绾《柳如是小印歌》、陶樑《柳如是小印为沈西雍作》都是围绕这枚传奇印章所作的诗文，著录不亚於三段题跋。另外，“柳是私印”的印迹，除吴儁抄本《我闻室梅花集句》外，仅有本幅画作尚能见到。且以此印押尾呼应画心、题跋，更增添手卷的历史感。不得不说，“柳是私印”可与本幅画像同传不朽。

　　画心部分虽未有款识，但从衣饰、布景来看明显是清代早期仕女画高手所作，其笔墨、设色、神韵都达到了最高艺术水准，可以称之为市场发现唯一的年份最早、画面最精的柳如是彩色画像。卷中柳如是执卷安坐，一侍送笔，一侍打扇，这种多人场景式构图，在面世河东君小像中尚属首例。而观柳如是面部细节，不难看出她已是中年，据其年谱推断，此时的柳如是所处之地为红豆山庄，这就又为画卷增加了传奇色彩。柳如是小像历来是收藏家们热衷的拍品，虽面世不多，往往价格精贵，尺幅不大的手卷亦曾拍出高价，可见市场潜力之大。此幅《河东君柳如是小影图》集艺术价值、史学价值和传奇性、独有性为一体，实属难得精品，颇值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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