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宾虹《高阁清话》中的精神世界

　　《高阁清话》是黄宾虹在90岁时画给香港新闻界名人郑德芬先生的作品。郑德芬也是著名的书画收藏家，他任职报界，雅好艺术，与书画界名家多有往来，故所获贻赠甚多。其室号“余学斋”横匾出自张大千手笔。黄宾虹曾途经香港小留，游迹处留下不少写生作品，又与当地艺文界相叙甚欢，即使返回内地以后，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对于索画的要求也时有相应，郑德芬即有多件画作得其送赠。1961年，香港大公报编印《黄宾虹先生画集》，汇聚了香港各家所藏精品。这件山水横幅即收入其中，令人印象深刻。

　　黄宾虹（1865-1955） 高阁清话
　　设色纸本 镜心
　　癸巳（1953年）作
　　45×125.5 cm
　　题识：包安吴创论六法，研几文字，隐括画学，求真内美，藻采琱绘，不囿于工。观其为杨季子画箑，以参与杨论文，融会贯通，俱发前人所未发。拟似德芬先生。癸巳之秋，宾虹年九十。
　　钤印：黄宾虹、冰上鸿飞馆
　　著录：
　　1.《黄宾虹作品展图录》，黄宾虹先生年表，香港艺术中心包兆龙画廊，1980年版。
　　2.《黄宾虹文集·题跋篇》，第52页，上海书画出版社，1999年版。
　　出版：
　　1.《黄宾虹先生画集》，第99页，艺林轩（香港），1961年版。
　　2.《黄宾虹画语录》，香港上海书局，1961年版。
　　3.《求知雅集珍藏近代中国书画》，第76-77页，香港求知雅集，1987年版。
　　4.《黄宾虹题画墨迹》，第107页（题跋部分），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6年。
　　展览：“求知雅集珍藏近代中国书画”，香港求知雅集、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主办，1987年8月29日至10月4日。
　　上款："德芬先生"即郑德芬，香港著名报界人士、书画收藏家。雅好书画，五十年代活跃于当地文化界，与艺坛人士多有交谊，得写赠作品甚多。

　　▲ 展示效果图

　　▲ 1961年香港艺林轩出版的《黄宾虹先生画集》

　　《高阁清话》乃系特别定制，黄宾虹在创作时琢磨得相当精细。黄宾虹在80多岁以后眼疾愈甚，89岁时一只眼睛近乎失明，另一只眼睛亦是视力模糊，因而这个时期很少能画精细的写意工笔画。这种细笔写意的画法，被运用在75岁至78岁左右时，由于颇费力气，往后很少再画。80多岁尤其是眼睛不太好的几年，他的画几乎都是粗犷的。但是这件作品笔致非常舒缓，画面丰富饱满，施以小青绿之色，杂树山头，湖山佳处，正是背风朝阳的湖滨之地。在这样的景色里画上山房亭阁，而不是草房，也表明他的心态：要描绘的这一方净土是温馨的所在，是他心灵的归宿，精神世界的向往。

　　此画有两个明显的特征：第一画法比较工细，第二气息非常平和温馨。1953年时黄宾虹90岁，这一年眼疾初愈，华东政府文化界对他也格外尊重，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他的整个生活状态洋溢着幸福，相当的心满意足和自得。黄宾虹的画用纯墨和浅绛设色都有，这件作品的虚实关系，整个景观令人感觉舒适恬静、平和优雅，亦是当时心境的全面写照。

　　▲ 高阁清话 局部

　　黄宾虹还有一个特点，喜欢积墨，画中建筑部分、房舍部分的描绘是他精心之作。黄宾虹向来不属于细路，画不出界画一样的笔道来，他是用逸笔来画细笔。这件作品在黄宾虹晚年作品中是一件精品，与中国美术馆珍藏的晚年黄宾虹相比也是相当出色的。

　　▲  高阁清话 局部

　　绘画是一个人生命气象的外化，从此能看出艺术家在时空交汇期的状态。黄宾虹在题款中论述了清代包世臣的书法理论，这位碑派学说的倡导者，讲述了书与画的密切关系。黄宾虹一生主张以书法入画，书画同源同法。在这件作品的题跋中表达了他的绘画主张、艺术主张和文化理想，长款题跋也透露出他对这件作品相当满意。这件作品的命题是湖山小景，不是鸿篇巨制。然而小景小中见大，由近见远，意境悠远开阔。

　　（本文根据梅墨生先生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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