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图（1570-1641）

　　五言律诗行书巨轴

　　立轴 水墨纸本

　　351×89 cm

　　钤印：瑞图、书画禅

　　题识：白毫庵居士瑞图。

　　释文：纔脱红尘境，翛然碧树林。鸠喧轮雨逗，蝉急觉秋深。缓辔新晴色，搴帷未夕阴。因思方外侶，何日遂招寻。

　　鉴藏印：丹徒何宾笙芷舲收藏书画印

　　说明：旧藏者何宾笙，字芷舲、稚苓，号青羊居士，斋名青羊镜轩，祖籍丹徒，世居扬州，与近代名画家陈师曾为姻亲，工诗文、书画，精鉴赏，今故宫博物院藏八大山人《墨花图卷》旧曾是青羊镜轩珍藏。

　　张瑞图是晚明书坛突出的一个极富革新精神的书家。他是万历三十五年探花，此后一直在京中任职，虽一生多次告归养病，仕途却依旧顺畅，由翰林院编修至詹事府少詹事，至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以及吏部尚书中极殿太学士等。可说是位高官显，可仍无奈屈从于太监魏忠贤而最终被牵连贬为庶民。

　　不管仕途显赫之时以及贬职还乡的晚年，张瑞图始终勤于笔耕，研精书法，在晋代钟繇及二王、唐人孙过庭之外，另辟畦径，创造出一种纵横排奡，削拔锐劲的独特书风来。因此被人与董其昌、邢侗、米万钟并称晚明四大家。又被后世研究者认为他与黄道周、倪元璐、王觉斯一样，是力纠明末柔媚书风的杰出代表人物。他的书法，因此在近代中国与日本影响至深。

　　此轴书自作五言律诗：“纔脱红尘境，翛然碧树林。鸠喧轮雨逗，蝉急觉秋深。缓辔新晴色，搴帷未夕阴。因思方外侣，何日遂招寻。”款署“白毫庵居士瑞图”，钤有“瑞图”朱文、“书画禅”白文二印。“白毫庵”为张瑞图晚年自署之斋室名，“白毫”源自佛家语，世尊眉间有白色之毫相，右旋宛转，如日正中，放之则有光明，初生时长五尺，成道时有一丈五尺，名“白毫相”，实指佛光。崇祯元年（1628），张瑞图致仕返乡途中，曾经绕道信州（江西上饶一带），至博山拜访无异、雪关二位佛教长老。来年，思宗定逆案，以书碑入罪，张瑞图纳资赎罪为民。此后即归隐山林，在其家乡晋江（今泉州市）隐居，礼佛参禅甚深，并颜其室曰：“白毫庵”，自号“白毫庵居士”或“道者”。因此，由其“白毫庵居士”署款，可知此件行书巨轴为张瑞图崇祯年间归乡隐居后的作品。

　　《五言律诗行书巨轴》最引人瞩目的特色在其巨大的尺幅，仅画心部分即高逾351cm，远较一般的立轴更高，在已知与著录中所见世界各地公私藏品中，本作尺幅名列前茅。北京荣宝斋所藏《行书六言联句轴》，高356cm；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草书岑参登总持阁诗轴》，高348.9cm等。立轴之外，现藏于日本澄怀堂美术馆的《行书张说幽州新岁作诗句横披》则为巨型横披作品。《五言律诗行书巨轴》与上海博物馆藏《行书李白诗轴》等高，俱为尺幅高逾3米以上，在视觉上蔚为壮观、气势撼人的张瑞图巨轴作品。值得注意的是，本作《五言律诗行书巨轴》更是已知张瑞图自书诗作中尺幅最大者，益显其珍贵难得。

　　左：北京荣宝斋所藏《行书六言联句轴》，高356cm。

　　中：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草书岑参登总持阁诗轴》，高348.9cm。

　　右：上海博物馆藏《行书李白诗轴》，高351cm，与本件同《五言律诗行书巨轴》等高。

　　本轴高超过三米五十，宽近一米，单字达径尺长，个个写得气沉力酣。劲密的字距，疏阔的行间，很有装饰性；笔画粗壮，墨渖浓黑，远观愈见气势。

　　张瑞图崇祯时期之书风，一反天启时期以快速挥洒、狂放奇肆的行草书为主体，而改为以行楷笔意为主，间杂少数草书的书风，甚至完全以行楷笔意来书写草书。主要特色是其书写较为平和缓慢，以圆转取代方折、尖峭的笔划，多为一笔一划的运笔，而少牵丝、映带的草书笔法。单字结体也显得较为平正、疏朗，不若以往收束紧结、严密，不过少数单字的书写，仍然保留了特殊横划以及方折用笔的惯性，可以“点划无意工拙，体势不求正欹”十二字加以归纳。纪年为崇祯元年（1628），常州市博物馆所藏《行书韩愈山石诗轴》，可视为此时期的标准作品。

　　本作《五言律诗行书巨轴》写于张瑞图58岁致仕归乡后的崇祯年间，与此时期的标准作《行书韩愈山石诗轴》相对照，两件作品有许多字体现了结体平正、舒朗的特色，如“雨”、“红”、“碧”、“瑞”与“图”等字，无论是结字或笔划都极为相似，俱为以行楷笔意书写草书之例。而《行书韩愈山石诗轴》的“书画禅”白文印亦见钤于本作，可作为印证。

左：本幅《五言律诗行书巨轴》中“书画禅”印。右：常州博物馆藏《行书韩愈山石诗轴》中“书画禅”印。

　　不同的是，由于本作的尺幅较大，字数略少，书写上有更大的表现舒展空间，可以见到许多刻意拉长的字，如“林”、“觉”、“搴”与“色”等字特别颀长，或是在同一字中由起笔到收尾，带有浓淡粗细的变化，如“纔”、“觉”和“秋”等字；又间杂“然”、“新”与“寻”等字，以草书的牵丝、映带或飞白笔意书写，行笔缓急相间，跌宕多姿，全作无论在运笔、结字或布局的质感与变化，均显得特别丰富，整体形成浓淡和疏密有致、瘦劲与腴润并存的效果。

书写上有更大的表现舒展空间，可以见到许多刻意拉长的字

同一字中由起笔到收尾，带有浓淡粗细的变化

以草书的牵丝、映带或飞白笔意书写，行笔缓急相间，跌宕多姿

　　将本作与另一件尺幅较小、署款为“白毫庵道者”，同样写于崇祯年间的《行书屏迹东湖上五律条幅》的自书诗作相比较，两作无论就内容或书写而言，都呈现简淡率真的风格，两者的“未”、“翛”、“然”、“庵”与“瑞”等结字极相似，俱以行楷笔意书写，也间杂着草书的表现，同样采用疏朗有致的章法布局，推测两件自书诗作很可能写于同一年，或者书写时间非常相近。

与《行书屏迹东湖上五律条幅》之对照

　　值得留意的是，此首五言律诗也反映了张瑞图个人率真平淡的诗作特色，细读诗作内容：“纔脱红尘境，翛然碧树林。鸠喧轮雨逗，蝉急觉秋深。缓辔新晴色，搴帷未夕阴。因思方外侣，何日遂招寻。”可知是张瑞图结束宦海生涯，遁入隐居生活心境的作品。由于张瑞图卷入逆案，他的诗作当时即散佚甚多，辑其生平诗作一千多首的《白毫庵集》在清代被列为禁书，集中未见收录此诗。不过，《白毫庵集》中所收录者，大多为张瑞图“学禅定以求安心之道”的晚年隐居诗作，内容多写其在家乡东湖畔田园闲居、翛然独坐、渔樵相问、花鸟为友等等逃禅方外的意象，如以下所引诸诗，无论就辞藻和诗境而言，均与本作类似且相通：

　　《庵居杂咏?廿四》：“小阁面苍坡，翛然独坐时。渔歌联欸乃，祖意断思维。溪鸟情多暇，山花发不迟，此中真况味，容易岂相知。”

　　《庵居杂咏?廿五》：“为多方外意，终岁坐云岩。禅谱融能秀，空居泯圣凡。一丘深雾树，千顷过风帆。颇觉杜机尽，真堪走季咸。”

　　《陈伯龙有信访余山中诗以促之》诗：“屏迹东湖上，翛然与世踈，故交深笔 研，问讯到樵渔，篱菊经霜后，园蔬过雨余，未全贫客供，命驾莫踌躇。”

　　经由上述诗作的辞藻、意象之对照比较，益能肯定此首五言律诗确为张瑞图自作诗，为《白毫庵集》未收入之遗珠，更见本作《五言律诗行书巨轴》之珍。

　　?中国嘉德2019秋季拍卖会

　　预　展

　　11月14日-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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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 预展时间 11月13日-16日）

　　（邮品钱币 预展时间 11月17日-19日）

　　拍　卖

　　11月16日-11月20日

　　嘉德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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