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10-8 17:48:58 来源:雅昌艺术网
刘野《烟》,2001至2002年作 压克力画布,178 x 365.5cm 成交价:5218.2万港元
[香港蘇富比]无涯:吉利翁·库维中国当代艺术珍藏
2019年10月6日晚,香港蘇富比2019年秋拍“无涯:吉利翁·库维中国当代艺术珍藏”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槌,本场共30件中国当代艺术作品上拍。其中,刘野代表性作品《烟》当晚以2000万港元起拍,迅速加价至4100万,此后进入一位现场买家和一位电话委托的竞争,最终4400万港元落槌于现场女士,加佣金最终以5218.2万港元成交。(拍前估价:2500万-3500万港元),刷新了此前由同系列作品《剑》保持的个人成交纪录(2013年10月香港蘇富比《剑》以4268万港元成交)。
在刘野的创作生涯里,红色只在他的画中停留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但却是许多人对其作品最深刻的记忆。究竟这种强烈的色彩代表了什么?画中女孩又缘何做着与年龄不符的奇异举动?为此,我们梳理了关于刘野的5个关键词,试图更清晰地剖析《烟》和刘野创作思路的来龙去脉。
三幅巨制
《烟》绘制于2001—2002年之间;就在那段时期,刘野绘制了一系列与之相近的画作,《烟》是最先画出来的,这系列中的第二幅《枪》现藏于享负盛誉的M+,第三幅《剑》则于2013年创下艺术家拍卖纪录,由著名私人藏家珍藏。三者如同一幅画的不同变体,或者说,是一个主题的各种变奏。这个主题,就是关于红色童年的记忆和表达。
刘野, 《剑》, 2001-2002年, 香港, 蘇富比, 2013年10月5日, 拍品编号 57, 42,680,000 港元。目前艺术家拍卖纪录保持者。
它的构图单纯而深邃,在平展如舞台的山崖上,一个双指执烟的小女孩屹立中央,青翠的松树环绕在身边,远景则是一轮如血的红日,画中物象廖廖而视野辽阔,使这幅画更具有历史感,类似于一种史诗的片段,显出了非比寻常的综合性。
刘野, 《枪》, 2001-2002年,目前收藏于M+美术馆
此外,千禧年之初,也是刘野艺术生涯的重要转折点,当时他开始刻意摆脱一直以来的高度叙事性绘画。如他所言:“整个九十年代,更多的是借助于超现实主义和形而上画派那种气氛的影响的创作。2000年之后,我更感兴趣的是极简主义和抽象……我想把早期情绪、叙述、情节比较多的地方,减少到依靠绘画本身的元素,来成立一件作品”
这三件巨制无疑是刘野这一时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而若要在三者之中再比一个高下,最后创作的《剑》应该是最好的,《烟》位居第二。
红色的救赎
在这幅画中,红色作为主调而存在,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乍看之下,就像那个年代的政治宣传画的再版,红色,对一个成长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人而言,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正如刘野自己所说:“我成长于一个被红色所覆盖的世界,红太阳、红旗、红领巾;而青松翠柏、向日葵也经常是红色象征的衬托。”不妨说,那是一件别无选择之色,是我们一旦忆及童年就不得不回到的色彩。
然而在《烟》里,红色获得了自由,它已非昔日专政的色彩,它变得抽象,如同舞台的红色帷幔一般承载着更为广阔的时空,或者说,它回归到自身所具的本义里,那里有着极为丰富的调性。我们可以从中体验到神话感,仿佛是在天地初分的时刻,世界沐浴在红色旭日的光辉中,一切还只有一个浩淼的静止的轮廓;或者是一个全然相反的造境,红色成其为末日的调子,是残阳如血的余晖里透现出来的灾难感,或者,是那种召唤着斗牛的红色的布,诱发着血液深处的勇气与能量。
对刘野而言,红色,仅仅成为一种纯视觉性的延展,他捕捉红色正如捕捉人的稚相,将之从一个年代的积淀层中还原成元色,使它露现出它本身的稚相来。
反写童话的小女孩
即使已年过50,刘野的面相依然能看到当年一个胖小孩的特征,圆圆的头,这颗脑袋似乎带有天生的卡通味儿。而他笔下的人物往往也与他自己一样呈现出稚相来,实际上,他描绘得最多的正是孩子,男孩或女孩,天使也是年幼的小天使,海军也是童子军。
刘野《烟》于布鲁塞尔, 穆塔德希藏馆。「吉利翁. 库维收藏」,2007 2019年。图片来源:香港苏富比
“我总是觉得,每时每刻我都生活在童话的世界中。”刘野的这句自白不仅仅在指涉童年,而是道出了一颗灵魂的秘密住址,一种相对恒定的心灵状态。一个孩子当然尽可以沉溺于童话的世界,视之为再真实不过的东西,相信他所听到和读到的每个童话故事都确曾发生过。而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理所当然地,他知道童话的世界源自一种虚构,而假如这种虚构的语言形式是他始终为之沉醉的东西,他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借助于这种形式与视角去反观整个现实世界?或者说,他怎样自己来写一个童话?
《烟》局部
《烟》当中,女孩直视观者,目光专注又似沉思,扑朔迷离,甚至于不怀好意;她的心形脸庞刻画细緻,仿照佛兰芒画家笔下的静物画。刘野的方法并非高深莫测,他只是真正地记住了一些东西,正如圣埃克苏佩里在《小王子》的致辞中所写到的:“所有的大人起先都是孩子,可是他们中间不大有人记得这一点。”
绿裙子
在2000年作品《中午的蒙德里安》中就已经开始出现绿裙子形象
相比早期对于蒙德里安的静态引用,刘野在2000年开始,将他的整个画面空间都蒙德里安化,蒙德里安元素越过了画框,向现实所做的无限延伸。同时,刘野也在刻意地摆脱蒙德里安的束缚,尤其引入注目的是《烟》中小女孩所穿的绿裙子,熟悉艺术史的读者一定知道:在蒙德里安的抽象画作中,从不允许绿色调的出现。
通过这件绿裙子,刘野仿佛是在宣告自身日臻成熟的独创性,或者说,摆脱了那些表面化的影响而进入到更为自由的个人表达之中。
烟
最后在女孩手中点缀香烟和一丝轻雾,赋予作品之名。“抽烟”的意向丰富,在艺术中上,这个举动意味著死亡,烟雾则寄托生命无常和时间流逝的寓意。而在新中国历史上,抽烟也是领导人生活中非常深入人心形象,正如苏轼的名句:“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
艺术家与《烟》, 摄于艺术家工作室。
在本作中,女主角拿著烟吞云吐雾,表情冷漠神秘,凝视目光穿透人心,却又含蓄深邃,手中香烟格格不入,一缕吐雾似有弦外之意,更令观者迷惑。她手中并无枪剑,有别于同系列另外两幅红色画《枪》和《剑》,但画中蕴藏一股寂静中带张力的故事氛围,隐含不祥之兆,却又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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