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洛丽塔》剧照

　　作为上世纪最具争议性的文学作品之一，俄国小说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著作《洛丽塔》1955年在欧洲一经出版，便受到广泛关注并由此获得了极高荣誉。1958年该书出版了美国版之后，曾一度蹿升到《纽约时报》畅销书单榜首。

　　《洛丽塔》讲述了一个中年男子与一个未成年少女的恋爱故事，男人为了挽回自身逝去的青春，而陷入对少女疯狂的爱恋、占有进而自毁中。在清教徒信仰占据主流的1950年代中期，《洛丽塔》的出现在欧美无异于一场风暴，引发了对“恋童”情结的极大争议。

电影《洛丽塔》剧照

　　不过，早在《洛丽塔》出版的20多年前，这种隐秘的情结就已在巴尔蒂斯（Balthus）的画中肆意生发，并在巴黎艺术圈子里广为流传。不同于大多数艺术家对成熟婀娜女性的热衷和喜好，巴尔蒂斯笔下的女孩常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带着稚嫩的孩童气质，天真中略显叛逆的眼神，甚至略带情色意味的夸张动作都彰显少女独特的美感和矛盾。

晚年的巴尔蒂斯与模特安娜·瓦利

　　1934年，巴尔蒂斯首次在巴黎举办个展，初试啼声便一鸣惊人。他受弗朗西斯·培根和库尔贝的激发，大量描绘青春期的女孩，表现她们生理和心理的挣扎，而当时，这种近乎偷窥狂似的视角便在巴黎引发了巨大的争议。他的肖像画虽是写实作品，但总能为模特营造出个性，人物姿势的往往以夸张的方式呈现。

　　巴尔蒂斯 《镜前的爱丽丝》布面油画 162 x 112 cm 1933年作 蓬皮度艺术中心收藏

　　巴尔蒂斯《梳妆中的凯西》165×150厘米 1933年 蓬皮杜现代艺术中心

　　那些神情迷离的少女仿佛一把最锐利的"矛"，刺进每一位观者心灵，难以忘怀。恨他的人以“恋童癖”将其斥之为异端，但爱他的人又将其视若珍宝，据言毕加索就曾称巴尔蒂斯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画家”，此话真确性不得而知，但毕加索确实收藏过巴尔蒂斯的作品，并十分喜爱。

　　巴尔蒂斯《壁炉前的少女》布面油画 75x64.5cm 1955年 纽约曼彻波里坦艺术博物馆藏

　　巴尔斯蒂 《房间》布面油画 335 cm x 270.5 cm 1953年作

　　虽然巴尔蒂斯总是极力否认对其作品的“情色”评价，声称他的作品更多是宗教性的，但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况在对女性形象的描绘中，神圣和情色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完全听信艺术家的说法或许并不可靠。

　　1955年后，随着《洛丽塔》的畅销，“恋童”这一隐秘的趣味获得了时代的更大宽容，巴尔蒂斯也因为1956年在纽约MOMA回顾展的成功而一炮而红。但他那些徘徊在禁忌边缘的画作，在此后的岁月中却没少被“情色”争议推上风口浪尖。

　　巴尔蒂斯《吉他课》布面油画 161.3 x 138.4 cm 1934年作

　　1977年，皮埃尔·马蒂斯画廊曾将巴尔蒂斯1934年的作品《吉他课》捐赠给现代艺术博物馆。在收藏5年后，这幅画受到新任馆长布兰切特·洛克菲勒（Blanchette Rockefeller）的强烈反感，从而退回了这件作品。此后这幅画几经辗转，最终被希腊航运巨头Stavros Niarchos家族。

　　而在1988年，巴尔蒂斯80岁高龄时还拍摄了2000张宝丽来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安娜——她在8岁到16岁之间，为巴尔蒂斯担任模特。媒体称这些具有争议的照片会被恋童癖者当成“盛宴”。据悉，巴尔蒂斯采用拍照片的形式为绘画创作做前期准备。模特安娜·瓦利（Anna Wahli）与艺术家的家人都同意展出和出版这些照片。大多数照片拍摄的都是安娜，在照片里，这位十来岁的少女斜倚在躺椅、床和椅子上。

　　更近一次的争议是2017年，巴尔蒂斯画作《特蕾莎之梦》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巴尔蒂斯：猫与女孩”展出期间受到争议，仅一周内便有超过1万人在线要求博物馆撤下这幅画作，认为其存在“儿童性暗示”。但最终，大都会拒绝撤下这幅名作。

　　巴尔蒂斯《特蕾丝之梦》149.9×129.5cm 1938年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纽约，雅克和娜塔莎·格尔曼收藏

　　该幅争议主角创作于1938年，描绘了一位少女挨着椅子打瞌睡的场景，她随意把腿举起踏在倚上，率性随意，不怕春光乍泄，一只小猫则在椅子旁喝水。画中主角是巴尔蒂斯的邻居特蕾莎，两人于1935年相识，女孩当时只有10岁左右。而在1936年至1939年间，巴尔蒂斯一共以特蕾莎为主题创作了10幅画作，堪称其早期的重要代表。（该作目前正在西班牙的提森国立博物馆的“巴尔蒂斯”回顾展中展出，将持续至5月26日。）

　　巴尔蒂斯《特蕾丝》布面油画 100.3×81.3cm 1938年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

　　巴尔蒂斯一生笔下女性众多，却只有特蕾莎被他以名字命名画作，足见珍贵。在人们为巴尔蒂斯画作中那些稚嫩天真的少女形象沉醉的时候，也有许多人认为这些内容正在引发男性内心的某种冲动。

　　《长凳上的特蕾莎》 布面油画 72.7 x 91.9 cm 1939年

　　而在5月开始纽约春拍中，“特蕾莎”系列的另一件《长凳上的特蕾莎》即将在佳士得“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拍”登场，估价高达1200万-1800万美元（RMB 7,900万-1.2亿），并已得到第三方担保，势必将刷新2015年巴尔蒂斯1935年画作《Lady Abdy》990万美元的拍卖纪录。

《长凳上的特蕾莎》创作于1939年，画中的女孩弯身坐在长凳上，左腿提起，两手向上下伸展，练习着优美的芭蕾舞动作。该画此前由洛杉矶著名艺藏家Richard Sherwood伉俪收藏，上一次公开展示，正是2017年在大都会引发争议的展览“巴尔蒂斯：猫与女孩”，此画更是当时图录封面。

　　与《特蕾莎之梦》相比，《长凳上的特蕾莎》尺寸更小，去掉了背景中多余的元素，完全专注于女孩的姿态和神情，隐秘之处点到即止，保持艺术克制的同时，也令画作呈现出不失体面的热情。 

　　借由巴尔蒂斯之手，少女的迷人与神秘在画作中永远按下了暂停键，少女们怪异的静止姿态，传递出的是一种超越一切的极致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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