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匡时]澄道——近现代书画夜场

　　2018年12月6日晚，北京匡时2018秋拍“澄道——古代书画夜场”在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举槌，本场共46件精品上拍。其中，朱光旧藏渐江《秋山双瀑图》以1300万元起拍，2900万元落槌，加佣金最终以3335万元成交，远超拍前估价，目前位居其拍卖纪录第二名。（拍前估价：1500-2000万元）

　　渐江《秋山双瀑图》立轴 纸本 112×53.5cm

　　款识：渐江 钤印：弘仁

　　鉴藏印：香山詹志仁别号清如珍藏书画印、清如欣赏、曾在陈子叔处、朱光、朱光所藏书画燕南印、求是

　　题签：渐江上人秋山双瀑图轴。

　　渐江（1610-1664），本姓江，名韬，字六奇，后改名舫，字鸥盟，安徽歙县人。少孤贫，有远志，性狷僻，能苦学，事母至孝。明朝覆灭后，曾参加抗清复明的斗争，复明希望破灭后，到武夷山，皈依古航禅师，削发为僧，法号弘仁，字无智、无执，号渐江、渐江学人、渐江僧，又号梅花古衲、梅花老衲。工诗文、书法，擅山水，也写梅，且偶作人物。弘仁的个人思想与政局变迁关系密切，在诗画中常有流露。其绘画在当时及后世皆享誉极高，与石溪、石涛、八大山人并称为“清四僧”，亦是新安画派的开创者，与查士标、孙逸、汪之瑞并称为“新安四家”。与石涛、梅清为“黄山画派”中的代表人物。

　　渐江山水取法宋元诸家，从宋画入手，上追晋、唐，而后学“元四家”，尤醉心于倪瓒，渐江的画中亦常题“仿倪云林”。然因师造化的不同，渐江的画既似倪云林，又不似。倪瓒长期生活在太湖，多画疏林远岫、平远山水，表现天真疏淡的意境。渐江法师而不泥师，得倪瓒之神韵，别开生面。他长期居于黄山、白岳之间，多见层峦陡壑，老树虬松，并加以概括和提炼。

　　渐江的画作存世不少，作品多表现黄山。典型面貌为构图奇纵、层峦陡壑；山石以大小方形几何体组成；石多树少。笔墨处理上，山石用线条空勾，用墨较少，无过多的点染与繁复的皴笔，笔墨虚实并出；画面给人“冷”、“静”之感最为突出。此幅《秋山双瀑图》不同于渐江一般作品的面貌，构图奇纵饱满，结构错综复杂，层峦叠嶂，可以明显看出宋画对其构图方式的影响。在局部的安排上，同样注意山石的开合、虚实。“平远”、“高远”、“深远”兼具，画面疏密有致、气韵生动，故而并不迫塞，反而更引人入胜。画面中巍峨耸峙的山峰是画面的主体，占据着整个画面，近景处流水潺潺，山涧间两处瀑布清晰可见，山石之间置三五株松树，亦有于峭壁水涯边伸出的虬枝。奇松姿态清苍，虬枝疏针，俯仰侧偃，如立如行。山道迂回隐显，小溪清澈有声，楼阁空无一人。整画所绘之景无不显示简峭、明洁、雅逸、清冷之感。因此，渐江作品既有元人超隽静穆之意，又具宋人慎密精细之笔。在明清山水画日趋程序化的进程中，渐江继承传统又能出新，他的绘画实践为二十世纪山水画的创作起到了重要的先导作用。

　　此画曾为詹志仁、陈子叔、朱光旧藏。关于此画的旧藏者朱光，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朱光（1906-1969）是老革命，1927年就参加了广州起义，1938年底调到朱德身边作秘书，兼任第十八集团军总部秘书长。解放后历任齐齐哈尔市委书记、长春市委书记、广州市长、安徽省副省长等职，富收藏，藏有关仝《秋山平远图》、郭熙《山水图》、马远《十二水图》、范成大《自书四时田园杂兴诗》、杨维桢《行草诗轴》、王翚《唐人诗意图》等。

　　杨仁恺在《国宝沉浮录》里专门谈及他的收藏情况：“倒是朱光先生的机遇还好。他原是三十年代初上海美专的学生，对祖国书画一向有感情。在1949年前后供职于长春市总工会……最难于忘怀的是南宋马远《十二水图》，技艺已臻于极致……郑振铎先生在文物局任中，一再与朱氏商议，终于同意由故宫博物院以清初‘四画僧’作品与《十二水图》交换。从艺术、经济价值衡量，此种交换国家得好处最大，可见朱氏胸襟宽阔，神明大义。”根据杨仁恺的记录，可知《秋山双瀑图》原来是故宫旧藏，在郑振铎的主导下，故宫以四僧作品与朱光珍藏的南宋马远《十二水图》进行交换。文革中《秋山双瀑图》又被抄入安徽省博物馆，朱光本人也在文革中含冤去世，因此杨仁恺特别感叹“斯人云亡，言之不觉感慨万千也”。平反后，此图又归还朱氏后人，朱氏收藏《秋山双瀑图》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更可见这幅作品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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