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徐震

　　[香港蘇富比]当代艺术晚间拍卖

　　在艺术不断被新观念和新技术改变的当下，曾被看作保守势力的拍卖行，也在试着以不同以往的标的跟上时代，并吸引那些对新事物倍感好奇的新藏家。8月28日，香港苏富比官方宣布将于9月30日的晚拍中呈献中国当代艺术家徐震——准确地说是其同名品牌徐震®——的作品《徐震超市》，这也是亚洲地区首次拍卖艺术概念的尝试。在9月初的内地预展中，实体形式的《徐震超市》现身北京和上海，吸引了众多藏家、观众和媒体兴趣。

　　拍卖《徐震超市》，一次交易or一件作品？

　　对于这件拍品的送拍者，同时也是创作者的徐震，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不按常理出牌。从1998年因在城市街头的一声喊而步入国际视野，一路经历成立没顶公司、开创个人同名品牌，并开创没顶画廊，徐震将“生产”艺术的方式玩了个遍。有的人批判他沿袭安迪·沃霍尔或是村上隆的老路，但另一部分人认为他用一种非常“现代社会”的幽默方式绕开了前人，并不断用令人震惊的装置作品激怒观众，彰显了某种年轻人的“胆识”。

　　对于送拍《徐震超市》，徐震的说法是“很高兴能把《徐震超市》带到国际拍卖平台，并与蘇富比联手，继续挑战艺术与世界的界限，冲击大众的惯常认知。”

苏富比亚洲区主席仇国仕与苏富比亚洲区当代艺术部主管寺濑由纪在《徐震超市》选购商品，图片来源：徐震®

　　而与之相对应的，这场拍卖的另一位促成者寺濑由纪在拍卖圈也有相似的特性。寺濑由纪强于策划，尤其常能撬动诸多“跨界”资源，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如2014年与日本服装设计师、音乐制作人及创意企业家 NIGO® 两度合作，拍卖此位日本潮流教父的私人珍藏。而2016年10月其与亚洲人气偶像及藏家 T.O.P 合作筹办的“#TTTOP”专拍更是在成交和媒体传播两端都引起了强烈反响。此外还包括多位日本艺术家的白手套专场。

　　习惯以出奇制胜的两人相互碰撞，某种程度上也令《徐震超市》成为一件由徐震和寺濑由纪在拍场上共同完成的“作品”。

　　概念艺术如何拍卖？

　　从概念的角度来看，《徐震超市》与其前身《香格纳超市》虽因创作年代及语境而有微妙差距，但核心观念均是售卖空壳商品的超市形式，讽刺了“没有灵魂、盲目的消费主义”的社会现象。而有趣的是，《徐震超市》的上拍，出售的也只是一个概念;藏家最终拍得一本证书，或者从本质上来说，是一项权利——让徐震®依照买家意愿重建、实施《徐震超市》的专有权。

《徐震超市》在香港苏富比秋拍上海预展现场

　　观念艺术的拍卖并非首例，但在欧美售价高达数百万美元的观念艺术品，无论是一堆糖果、还是一张被割破的画布，绝大多数仍有物质载体。而《徐震超市》却更进一步地摆脱了这层“肉身”，证书却如同空壳商品，与“超市”的概念形成一种呼应，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双重否定意义。

　　竞得《徐震超市》的买家需花费上百万港元(《徐震超市》此次估价为90万至150万港元)购买这一权利，除非再次转售，如要呈现这件作品，买家还得再花费额外成本才能行使这一权利，这也对这件作品的买家提出了一些要求。虽然无法像常规的绘画和雕塑一样具备展示和装饰功能，在寺濑由纪看来，这件作品的买家并不因此而受限制，但是“买家最好能有空间、有机会将这件作品进行展示。”

《徐震超市》，2016年，上海愚园路 图片鸣谢：徐震 ®

　　而徐震也对于此次拍卖提出了一点小“希望”：“可能从创作者角度来说，我会更希望看到有一个藏家买了这次苏富比(的这件)，(并且)他说我想开家1000平米的超市。对我们来说我没有看到过超过250平的超市，我是觉得2000平米的超市跟250平米的超市，人站在中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也不排除我们用自己手上的这些版本再去继续突破，产生新的不同的艺术概念。”

　　逐渐被拓宽的拍卖边界

　　除了眼前正在发生的拍卖《徐震超市》，拍卖行试图更广泛切入当代艺术的步伐在近几年逐渐加快。

　　2017年，香港富艺斯拍首次拍卖了日本多媒体艺术团体teamLab的大型沉浸式作品《水粒子的世界》，这件作品中，小水滴的流动以及落下的动态全部由电脑生成技术计算而来，河流、海洋以及其他水体透过一系列线条表现，用以传递水和生命的动态。

teamLab《水粒子的世界》在2017年香港富艺斯首次亮相拍场，以187.5万港元的佳绩成交

　　最终187.5万港元的价格大幅超越了拍前50万港元的估价，由艺术品交易商、艺术顾问史蒂芬·斯姆肖维茨(Stefan Simchowitz)受其客户委托拍下。作为拍卖市场中罕见的数字艺术作品，历来都受到作品保存保护问题的困扰，而teamLab团队会为《水粒子的世界》提供长达10年保护和更换硬件服务，令此次顺利完成。

　　而在今年10月，佳士得也将在纽约带来一件全新的媒体艺术品，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件作品并非人类的创作，而是全部由计算机算法完成。

由AI创作的《Edmond Belamy肖像》将于10月23-25日在纽约佳士得进行拍卖

　　这件拍品来自法国艺术团体“Obvious”，他们为人工智能提供了14世纪到20世纪之间的15000余张肖像画的数据，人工智能根据这些肖像画的特性生成了一套与之对应的算法，虽然这件名为《Edmond Belamy肖像》的呈现的结果——一名穿着传教士外衣，面部有点模糊不清的男子，画布的各个部分还未完成——并不符合常规意义上的人类审美，但该组织仍对此非常有信心，并将这套算法称为“GAN”，代表了生成性的对抗网络(Generative Adversarial Network.)

　　虽然这种出售非人类创作的行为令某些人感到不安，但佳士得专家理查德·劳埃德(Richard Lloyd)认为，人工智能生成艺术有可能成为艺术市场下一个接受的媒介。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一幅肖像，”劳埃德说。 “它可能不是由一个带着假发的男人画的，但它正是我们250年来销售的那种艺术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无论《徐震超市》、teamLab还是人工智能所创作的艺术，都代表了一个来势汹汹的年轻市场，而与之相匹配，并愿意为之买单的大部分将是新一代的年轻藏家。面对规则正被不断被刷新，拍卖行这些值得被谈论、记录和书写的尝试，令人新奇、兴奋;而未来的拍卖规则或者也将因此而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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