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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鲁像
在20世纪60年代之初,石鲁已创造了笔墨意境新颖动人的独特风格,开创了颇有地方特色的艺术群体“长安画派”,担任着中国美术家协会陕西分会的主席,是中国大西北画坛的天之骄子。但文化大革命的掀起,使他遭受了意想不到的诬陷与迫害,精神受到极大刺激得了疯病,他的中国画也发生了深刻变化。此后,石鲁无论画山水、花卉,物象都更雄奇险绝,笔墨亦战颤苦涩,对内心世界的发抒变得十分强烈,书法题字更以特殊的金石味表现了强烈的个性。
石 鲁 华山一丈峰 立轴 水墨纸本 1972年作 150×59 cm. 59×23 1/4 in. 约8平尺
题识:壬子之初写华山一丈峰于西安庐屋,以镇神也。石鲁。
印文:石
来源:尤伦斯夫妇旧藏。
展览:
1.“比利时尤伦斯夫妇藏中国书画展”,故宫博物院主办,2002年5月。
2.“游艺—比利时尤伦斯夫妇藏重要中国绘画展”,保利艺术博物馆主办,2009年4月8日—26日。
著录:
1.《石鲁作品选集》,第62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84年。
2.《石鲁绘画书法》,第62页,人民美术出版社,1986年。
3.《比利时尤伦斯夫妇藏中国书画选集》,第119页,故宫博物院编,紫禁城出版社,2002年。
盖伊·尤伦斯(Guy Ullens)先生是比利时著名收藏家,古曼东方美术馆、巴黎卡地亚艺术基金会、英国泰特美术馆等多所国际博物馆和艺术中心的董事成员。受父辈影响,半个世纪以来,他致力于艺术品收藏与研究,特别是从80年代开始,他着重收藏中国古典艺术和现代艺术品,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中国艺术品收藏家之一。他和妻子成立的尤伦斯基金会一直致力于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并于2007年在北京设立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此图便是件代表性作品。它创作于1971年,石鲁正离群索居于西安庐屋,由于内心的嵚崎不平,已经更多接受了始于徐渭的文人画传统,却出奇制胜地以花卉画构图画山水。大面积的留白,使华山一丈峰和峰前松石处于漫漫云海之中,沉着苍茫的线面对比,加强了笔墨丘壑的整体感。一枝横斜的松树,苍辣劲挺,如战风雪,自右至左,横贯画中,似乎抒写了内心的奇倔之气,也令人想起他对学生李世南所讲:“华山松和黄山松不同,华山松长在崖壁上,枝条横斜出来,长长的。”由此可见,石鲁的写意是以写生为基础的。
——摘自《比利时尤伦斯夫妇藏中国书画选集》第159页,故宫博物院编,紫禁城出版社,2002年4月第一版
华山实景
华山位于陕西省华阴县境内,北临黄河,南依秦岭,是秦岭支脉分水脊的北侧的一座花岗岩山,不仅雄伟奇险,而且山势峻峭,壁立千仞,以险峻称雄于世,自古以来就有“华山天下险”、“奇险天下第一山”之称。石鲁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常与赵望云、何海霞等长安画派的画家一起赴华山写生,留下了大量关于华山的作品,“华岳松风”也成为他一生最喜爱的绘画题材之一。此作不以如实描绘华山某景为能事,而以强劲拙涩的笔法塑造雄强、刚健、泰然自若的华山品格,颇为契合唐朝诗人张乔的诗意:“谁将依天剑,削出倚天峰。”画境而非画形,与此前石鲁以泼墨泼彩为主的黄土高原画风迥异,也更强烈地体现出他“物为画之体,我为画之神”,及“把山当人来画”的绘画观。
众所周知,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石鲁以特立独行的艺术语言,表达了一个革命者在“宏大历史叙事”中的文化情怀,其代表作如《转战陕北》、《东方欲晓》、《东渡》等,然而,“文化大革命”的罹难无情地挫败了他的艺术生涯,却赠予了他重构生命意义的历史契机。在进入20世纪70年代之后,石鲁将上一年代的表现题材收缩在一个较为中性的表现意域之内,如他反复着墨的华山,虽然他身心备受摧残和迫害,却将心灵寄托于笔墨,将往昔的对自然的讴歌而转化成了一种象征,一种比兴,一种带着他自己浓重的主观色彩的符号,诸如此幅《华山一丈峰》,笔势奇崛,浑然豪壮,无疑是其百折不挠的精神写照,他这些惊世骇俗式的新作,使他达到了艺术上的巅峰。从1970年至1976年,石鲁精力充沛,佳作迭出,后来为世人所瞩目的作品大多出自这个阶段,其中,又以1971和1972年的作品最为精彩。由于石鲁身患重病,一直治而未愈,所以从1976年之后他已经基本绝笔,即使偶有所作,但已是笔僵墨碎,难以支持,其水平难以和以前相比,故此幅代表了石鲁的佳作,可谓弥足珍贵。
华山一丈峰 局部一
“华岳天高月色斜,横眉冷眼镇雄峡。古有千丈之铁梯,登天而笑走,东观苍海之波涛,西有横绝天穹之峨标,登苍龙而上高峰,仰观宇宙之无极,顿觉胸高而气爽无琐乎。宏观是谓之伟也。莫若华峰之雄矣。吾久居长安,登岳而后止焉,写之以为乐也。”
——石鲁《华峰之雄矣》题诗
华山一丈峰 局部二
“吾爱华山松,高高且重重。龙拿巨灵石,铁擘撼雷风。参天迎朝日,历立高山顶,不移粪土中。青青长挺秀,老壮更精忠。”
——石鲁《华山图》题诗
参考图:石鲁《华山之雄》 1971年作
要是爬到华山之巅,确实会感到自我心胸为之一阔,自己也觉得高大而雄伟了……山——像华山,不外是石崖顶上有苍松,远眺是一马平川的秦川,蜿蜒的河流,再有的是日出于东,月沉于西,就是这些无机和有机的形体,人们赋予多少言语啊!有的引为避世绝地,有的引为雄心考验,都各自在石崖上留下不同时代、不同感情的斧凿痕,好像把有限的生命附在一个永恒的伟大的自然身躯上,好让那些感情凝固成石崖一样,于是古往今来,都贯穿着新的旧的各种管子布置在山巅似的。人们从山下穿过千尺幢、百尺峡、上天梯、苍龙岭,而上仰天池,嗬!真是感到雄伟了,好像自我和人们都借华山之高而高了,我们如同群峰和松林般的挺拔无畏。
——石鲁
石 鲁 1919-1982 集锦册 镜心 水墨纸本 1962年作
题识:
1.壬寅夏乘凉闲笔。
2.华山看浓妆淡抹总相宜之感。
3.月中物耶,壬寅安夏写于长安小院。石鲁。
4.孩子像。壬寅初夏写于长安小院。
5.丁香已成荫矣。
展览:李琦书画展、李琦冯真家藏展,保利艺术博物馆,2013年10月。
著录:《李琦书画集》,第212页,保利艺术博物馆,2013年。
来源:画家李琦旧藏。
23×20cm×7 9 ×7 7/8 in.约0.4平尺(每幅)
此《集锦册》共七开,是石鲁创作的一批颇具特色的水墨小品合集。从整体风格而言,带有一些探索性的笔墨特征,不拘形式,重在意态之传达,墨色酣畅淋漓,笔势峭拔,物象如刀刻而出,具有不确切的边缘和剪影般的效果,这种狂放、硬朗、不拘一格的作风,充满野性的表达方式,黑重和略显怪异的造型,为石鲁晚期典型的艺术风格面貌。此册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李琦旧藏。石鲁任西北文工团美术组长时,李琦曾在他的领导下工作,两人因此建立了十分深厚的友情。
石 鲁 1919-1982 纤夫 镜心 设色纸本
印文:石鲁
展览:李琦书画展、李琦冯真家藏展,保利艺术博物馆,2013年10月。
著录:《李琦书画集》,第211页,保利艺术博物馆,2013年。
来源:画家李琦旧藏。
67×41 cm. 26 3/8×16 1/8 in. 约2.5平尺
石鲁之所以成为石鲁,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他的实录精神。他以手中的画笔,为时代和人民留下宝贵的艺术财富。而为了表现陕北高原雄壮、粗犷、具有原生态性的强悍的生命力,石鲁自创一种新的绘画语言和程序。本图运用大刀阔斧的拖泥带水皴法,施以浓重的墨色,描绘纤夫逆水拉纤的情景,突出表现了纤夫“人定胜天”的大无畏精神。其画面带着浓重的高原气息和劳动色彩,而干湿兼施,骨肉浑成,气到势合,在彻底革新了中国山水画柔弱审美传统的同时,赋予了长安画派一种全新的、具有厚重生命力的艺术魅力。此作为李琦家藏,庋藏深宅多年,仍保存完好,更是半世纪前画界师生情谊的见证,同时,它也将让我们有机会共同领略和体察这位逝去大师的绝代风华。
李琦夫妇合影
李琦(1928-2009)生于北平。1937年,随父母到延安,加入八路军抗战剧团宣传抗日。1940年曾在鲁迅艺术学院部队艺术干部训练班学习。在延安,他在一些画家的指导下,开始了美术的实践。1946-1948年,李琦到晋察冀解放区华北联合大学文艺学院美术系学习。1950年,他在刚成立的中央美术学院任教,曾任国画系负责人。几十年来,李琦用手中的画笔反映和讴歌人民的革命、新中国的建设和改革开放事业。在他笔下,一个个栩栩如生、神形兼备的普通老百姓、英雄劳模、人民领袖、中外伟人、名人的形象被塑造出来。他的肖像画艺术融汇了中国画浑然天成的笔墨气韵和西洋画的立体、色彩技法,独树一格,特别在减笔写意肖像画的探索上取得了突出成就。
石 鲁 1919-1982 石榴图 立轴 设色纸本
题识:五月石榴红似火。石鲁写于长安。
印文:石鲁
诗堂:石鲁老友曾与余同游新安江,于桐君山食鲥鱼,甚欢,归索余刻多方。后闻在长安街头癫走,余心颇为悲之。此幅石榴图轴,为其力作。辛未春二月,钱君匋八十六题于丛翠堂上。
印文:钱大、君匋、孺堂
65×63.5 cm. 25 5/8×25 in. 约3.7平尺
上世纪60年代,石鲁很少创作花鸟画。但上世纪70年代,石鲁花鸟画数量却很大,成为后期绘画艺术的重要部分。由于其形式和题材内容与传统文人画相似,但精神上却又有本质不同,从而被人称为“新文人画”。石鲁认为:“文人画是中国传统绘画的一个主流。所谓主流,就因为文人差不多都是用笔墨来表现他们思想情感和个性的。”昔日的文人雅士借物以写个人心境,或愤世嫉俗,或孤寂悲凉,或清高淡泊。石鲁采用这种形式,是否也有类似的心境呢?从他的诸多作品中,我们看到的是类似中却包含着本质区别。石鲁也画梅兰竹菊荷花,但他不求形似而求意趣,借以咏比抒写感概。他画的梅花不是士大夫文人颂扬的清气、逸气,而是“梅为雪而娇,寒宵更放豪”的豪气,是“横挂一枝天地大,不是媚花是梅花”的骨气。他画兰,笔法金石般厚重拙劲,酷笔粗叶,寥寥几枝,没有那么柔美俊秀,其意不在孤芳自赏咏清高,而是“枯兰犹劲笑刀粗”的执拗抗争,是“苍宇笑浮华”的冷峻。石鲁画荷,并非追随“出污泥而不染”的文人画思维模式,而是以焦墨浓色一扫脆弱娇柔之态,画荷在“雨中红粉更鲜娇”,对风风雨雨横眉侧目,是一种不弯不屈的自信,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在他的花鸟画中,没有昔日失意文人的无病呻吟和自怜,或“墨点无多泪点多”的哀叹,而是以画笔“绘事载道,言情壮志”,更多是对真善美的赞颂。他画“纵而不颠,奔而信步”的老马、“月月朝霞如梦”的月季花、五月红似火的石榴、“大江大海也赶过”的毛驴、秋江知心的游鸭、春暖桃花丛中的村姑。所有这一切,都不是信手涂抹、养神益寿的玩赏品,而是发自内心的呐喊,是他道德情操和理想的寄寓。
——石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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