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桃符与狐仙作画

时间：2013-5-8 10:57:19 文章来源：仲敬干　

  　记得我读书时，老师经常会批评一些同学写出的字是“鬼画符”。“鬼画符”，就是说这个同学能把汉字写得很不像汉字，叫人无从相认，成了迷宗体。骂“鬼画符”也是有出处的，也作“鬼画桃符”。据说在古代，人们习惯在桃制的木板上，书写一些近乎狂草的文字，然后钉在大门两旁，以此来驱鬼避邪。因为书写的文字与犹如天书一般，不易辨识；而后人们就用“鬼画桃符”来讥讽写字迹潦草的拙劣者：意思是说某人写出的字，好像是鬼画的咒语似的，谁也不认识。这就是“鬼画符”能流传下来，并成为人们形容写不好字者的一句很实用的“口头禅”了。

　　事实上，据我这么多年对当今书法系统的观察来看，能把汉字写成“鬼画符”的也不容易，如果从技术层面上说，大概有这么十项鬼把戏吧：一是“龙飞凤舞”，二是“支离破碎”，三是“头尾不分”，四是“偷天换日”，五是“五马分尸”，六是“不三不四”，七是“鲁鱼两可”，八是“乱砍滥伐”，九是“李代桃僵”，十是“强词夺理”。

　　如果把这些鬼把戏一个个解说一下，那也没必要。试举“鲁鱼两可”的例子吧。八十年代初启功先生住在延安饭店，我去看他并就怎么把字写得好看、好认、漂亮与他有过对话。他说他是做老师的，一开始的字也写得难看，后来他的老师陈垣说，做老师的得先要把自己的写好看了，所以他才下功夫练字的。启功说：字是写给人看的，不能只是自我欣赏。说有一个主啊，曾给家里写了一封家书，家里收到信后谁也不认识，就拿到中药铺去找人看看，结果配了一大堆中药回来；家人有拿给弹古琴的乐人看，乐人又弹了一支好曲子出来；又拿到官府去看一下，结果官府第二天派人给他家送来了好多东西，还帮助翻修了新房。在这封家书上到底说了些啥，谁也不知道；每人看后的结果都不一样，成了一封万能的宝书了。还好他们家没有送到兵部去，否则得出兵打仗了。这就是启功先生给我说的要写好字小故事。其实启功先生的字，就是好看、漂亮，只要是识字的人都能认识。像宋时的苏黄米蔡的字，也都能是写给人看的；不知何故，现在的一些书法家却又书成了“鬼画符”。“支离破碎”的，“头尾不分”的，“偷天换日”的，“五马分尸”的，啥都有，想必都是用来吓鬼的。

　　人，能把字写成“鬼画符”，狐也能画出像样的画来。《两般秋雨奄随笔》中有一则记载：“北方多有狐仙，有人住的地方往往都有。纪晓岚在滦阳时，所居之楼便有很多狐仙。听说其中还有善画的，一天纪晓岗便备酒肉祈祷，祷毕又铺上笺纸三十幅在茶几上，并附上一首诗：‘仙人自古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过了三日后登楼一看，画已经画好了。便携带下楼，又以酒祭祀狐仙。”

　　从这则记载中，可看出狐仙的画还是画得不错的，否则身为清代大才子的纪晓岚大人也不会将画带下楼的，也不会再祭之的。

　　那么，我们看现在有些画家画的画，有的真的连狐狸都不如的。打住。

　　诗曰：
　　
　　万古文章有坦途，

　　纵横谁似玉川卢？

　　真书不入今人眼，

　　儿辈从教鬼画符。
　　　　　
　　　　　　——元好问

　　鬼画桃符鬼不识，

　　狐仙之作岂可得。

　　浩然正气人间在，

　　万古流芳度日月。

　　　　　　——仲敬干

　　　　　　　　　　　　　　　　　　　　　　　　　　　　　　2013年5月8日仲敬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