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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鸿艺术与方皋相术
- 时间:2012-7-15 12:12:39 文章来源:仲敬干
在今年艺术品“春拍”上,目前能让大伙儿记住的大概也就四件作品:一是李可染的《韶山》拍出一亿多;其后仍然是李氏的《万山红遍》拍出二亿多;其三是“过云楼”的藏书;其四是徐悲鸿三十年代的作品《九方皋》。其他二件作品,包括“过云楼”的何去何从,也尽在合情合理的流动中,各有新主;唯有徐悲鸿一幅很不起见的《九方皋》“小”画,从落槌至今,好事者对《九方皋》的真假问题,就一直没停止过对其考证。其想象力、穿越感交替演绎、轮番上阵。然而,直到现在双方都没有拿出让人信服的证物来。我依稀记得,法律上好像有“存疑”不判一说,而对于艺术品的“存疑”就一定是死刑么!再则艺术家在创作一部作品时,尤其是得意之作,往往会一画再画,这也是事实。好吧,让我们先来概括一下作者的人文背景,然后再说说“伯乐”这个叫 “九方皋”的朋友。
其实不用概括,我们也知道徐悲鸿是一个伟大现实主义画家,他的作品有相当一部份是关注历史,关注民众疾苦的。托物抒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爱国热情。比如《田横五百士》《愚公移山》《九方皋》《放下你的鞭子》《巴人汲水》《九州无事乐耕耘》等一些永载史册的作品。
这次引起争议的就是“历史档案”中的一件叫《九方皋》的作品。哪“九方皋”究竟是什么人物?悲鸿为何又一画再画?要弄清这一点,那就得“穿越”一下了。“伯乐”相马,人之所知。但他的友人“九方皋”其实也是相马好手。
历史背景是:九方皋是春秋时的相马家。一作九方湮。受伯乐推荐,为秦穆公相马。三个月后,回报已得良马,而牝(母马)黄色,在沙丘。秦穆公使人往取,见是牡(公马)而骊(黑)色的,很不中意,于是责问伯乐。伯乐认为:他相马看重内在精华,不求表面,后经验试,果是千里良马。史见《列子》。
徐悲鸿《九方皋》白描稿
徐悲鸿《九方皋》的作品,就是此画取材于“九方皋”这则相马故事。油画作用中的人物、马匹都采用的是饱满宏大、庄严稳定的构图,对比上也表现出了徐悲鸿高超的技巧,其中在“九方皋”身上的用笔特点突出,而在骏马身上则用墨更为彰显,一张一弛,在动与静,近与远上极具特色,特别是在“九方皋”的眼睛以及骏马的眼睛的表达上,那种知音相遇,无声交流,传神传情。
徐悲鸿笔下的马都是不带缰绳的,以追求其自由的精神,如他的“奔马”图等。而唯有这匹“黑子”例外,被“红缰”所罩。对此,徐悲鸿曾解释说:“马也如人,愿为知己者所用,不愿为昏庸者所制。”《九方皋》作于上世纪的三十年代,“三十年代”是什么样的风云际会?作者的笔触心情、寄予,忌不是一目了然!
当这幅作品走向“拍场”时,于是各种杂音此伏彼起:
其一:“新浪收藏”就此事电话联络了上海第一财经频道的项立平说这件《九方皋》是伪作。因为这幅画画得非常差,小学生都能看出这是张假画。
阿甘语:什么是画得非常差?是否太笼统了!犹记得当初有人说:关良画的是什么东西?小学生也画得比他好!
其二:让我们再来看看圈内博主的微博发言:
@墨舞青藤:忍不住说两句。且不论真伪,当时油画真正传入中国才没几年,从绘画技法而言,当时徐的水准如此也无可厚非,预展我去看了,很多笔触就是目前高考美术的套路:切块……
◎奚耀艺 :“一个买家在拍卖场上争夺一件作品,出多少钱是他自己的事情,只要是真实拍卖,能支付应缴的税额,真真假假和旁人有何干系?我想媒体、收藏界和公众关心的不单单是一件赝品被某买家高价收藏或假拍、炒作、做局的事件,更关心的是这件藏品今后的命运是否会关联到公众的利益。之前,我们已经听多了买家拍入作品后,拿着成交记录去银行抵押贷款,或成为某艺术基金的信托产品,也有买家在拍卖场上举下作品后迟迟不付款,等到在文交所或其他经济体融资所得后,再向拍卖公司支付钱款,这些事件已经在我们的经济领域中真实发生了。现在,把一张伪作炒到高价,是否也会像上述情况那样去贷款、去信托、去融资?把风险转嫁给其他普通民众?这样牵涉到公众利益的设局事件就不能简单化了,媒体和相关人士应该继续关注事情的发展,监督拍品的流向,不能再云里雾里了。”
其实说出这番话的人,根本就不了解张振宇先生为人和其收藏目的。以我对张振宇兄的了解,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如果说,画曾经修复过了,那么在修复的过程中,难免“修掉”了原始信息。这另当别论。至于“转嫁”风险一说,也很不靠谱。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此君还不了解张振宇先生的做人总则,还应好好读读张振宇先生的收藏专著《爱物琐记》,才有资格来评议张振宇先生的收藏风范。
2012年07月08日《证券日报》刘晓林先生也有一段论述(节选):
……一般情况下,当我们评判某一作品真假时一定要有清晰、公认的标准,否则只能评优劣。比如,你我在判《九方皋》的真假时首先要自问,我见过徐悲鸿‘开门真迹’的油画有几幅?否则,那你我也能评《九方皋》的艺术水准高低。
在现实生活中有不少的收藏家、鉴定家在主观的旋涡里游戏,总是“觉得”这是齐白石作品,多厚重啊,“觉得”这幅《万山红遍》是李可染的真迹,根据印刷图录来判断王羲之的《兰亭序》不可能是假……如期情状,比比皆是。……专业和感觉都很重要,坚信任何一方都不行。一切事物属性优劣的根源在于选择标准的是否正确!标准错,专业和感觉的对都无从谈起。……鉴定界的某些人士喜欢说某某作品据某某书上记载,其风格“笔法非常具有特色,其点、捺、勾等都与众不同,比如其捺中锋圆、力度足,其勾圆润饱满,风神俊美、舒展开张等,如此云云。你看此幅作品显然不符合上述,故为假。滑稽!实在滑稽!什么是中锋圆、力度足?什么是风神俊美、舒展开张?是你我的主观理解吗?文字的混沌性为判断作品的真假造成了很大的障碍。
任何事物都有阶段性,天才也是如此。并非每位大师的作品都好,并非每位大师不同阶段的作品都好。在收藏上要充分认识到这一点。
作品的鉴赏收藏要听从作品传递出的综合信息,瑕疵的存在并不能说明真假。有收藏家曰:“我认为这一笔该这样写、不该那样写,我认为如此大家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试问,这一笔就应该跟你想象中的一样才算对吗?大家是相对的产物,大家也有提笔忘字、酩酊大醉、情绪失控的时候。
在收藏上,真正的九方皋与真正的千里马都需要。徐悲鸿先生的一生便是极好的诠释。总之,收藏需要综合考虑——是否为真迹,是否精品、是否是代表作等。
对于刘晓林先生的上述论说,我是有亲身经历过的:记得有一年,我拿出程十发先生画给的“三羊开泰”给一位专家欣赏,刚展开就说是假的,而且假的离谱了。他如是说:这一笔不对,发老这一笔不是这样的画的,小羊的姿势也不对,很别扭;整体是俗不可耐。再当我取出发老在延安饭店画这幅画的照片时,专家马上说,这一笔画得很精彩,一般小画家不敢这么画的,应是发老的精品!
同样在2012年7月10日上海《新民晚报》“评论”版方翔先生在其大作:“要禁止‘干爹’也要当心‘亲爹’”的文中,讲述陈逸飞先生的真画,被家属宋美英女士说成是赝品的事。
不管怎样,悲鸿艺术与方皋相术应是相当,他们都是自己领域的领头羊。至于《九方皋》的真与假,知我罪我,唯其春秋。
2012年7月15日仲敬干整理于上海酷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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