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也纳学派看美术史与博物馆的密切关系

时间：2007-5-29 15:52:25

　　陈平(上海大学美术学院)

　　
　　众所周知，中国现代美术史和尊物馆制度，都是近代以来从西方引进的。而这两者又都起源于西方古物研究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罗马时期。18世纪，古物研究在温克尔曼时代达到了高潮，引发了美术史、考古学和博物馆的诞生。

　　美术史与博物馆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用今天的话来说，博物馆是硬件，美术史是软件。温克尔曼作为西方现代美术史之父，受聘于教皇在梵蒂冈工作，对后来教皇宫博物馆的建立起了很大影响。还有个重要人物兰齐，他是18世纪意大利最优秀的美术史家，最早的博物馆“策展人”之一，他将科学美术史体系运用于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藏品的整理、编目与陈列。从18世纪到19世纪，梵蒂冈博物馆、罗浮宫博物馆、维也纳上观景宫博物馆、大英博物馆、柏林博物馆等等，都是按照美术史的框架整理与陈列美术品的。所以我们可以说，博物馆在发展之初，其实质是一种机构化的美术史，这是理解西方博物馆起源和发展的关键。

　　欧洲19世纪是一个历史主义的世纪，历史研究尤其在德国备受尊敬，这导致了美术史作为一门大学学科在德语国家的建立。德语国家19世纪大学里的美术史有两个主要学派，一个是柏林学派，一个是维也纳学派，这两者的产生和发展都离不开博物馆。独立的美术史学者鲁莫尔结合了文献研究和对单个作品的研究，建立了新的鉴定方法，这影响厂柏林美术史学派。著名的柏林美术馆馆长瓦根，在1844年柏林大学最初设立美术史教席时，成为了欧洲第一任美术史教授。

　　维也纳美术史学派的历史更清晰地反映了美术史与博物馆的密切关系。这个学派可以说就诞生于一家博物馆，即奥地利工艺美术博物馆，它的创建人艾特尔贝格尔被奥地利皇帝任命为维也纳大学的美术史与考古学教授。艾特尔贝格尔在维也纳开创了大学与博物馆合作的传统，他为了避免学院的抽象教学，将所有美术史课程与讨论会都安排在博物馆进行，引导学生仔细考察作品。这一传统贯穿于维也纳美术史学派的教学与研究，为一代代维也纳大学的美术史教授所继承。陶辛后来成为维也纳著名的图形艺术博物馆——阿尔伯蒂纳博物馆的馆长，他与现代西方科学鉴定的创建者莫雷利交往密切，而后来更重要的美术史家维克霍夫、李格尔均出身于工艺美术博物涫，他们的博物馆“策展人”的实践主导着他们的理论研究，并对20世纪美术史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到施洛塞尔，他的学生，当代著名美术史家贡布里希就是从这一传统中成长起来的。

　　回顾美术史与博物馆建立之初密切相关的传统，给我们什么样的启示呢?

　　一是从艺术管理人才的培养的层面上，美术史仍然是一门最基本的内容，而美术史的背后，还有更为广泛的文史知识和语言表达能力。我们在教学中的体会是，美术史和文化史基础好的学生，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都较强，进入艺术管理的层面会很快，这样的人才，是其它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所取代不了的，也是最受欢迎的。所以在艺术管理专业或方向的课程设置上，虽然像经济、财务、法律等课程不能说不重要，但一定不能忽视学生美术鉴别能力以及人文素质的培养，不能减少美术史和文化史在教学中的份量。

    二是美术史研究和教学离不开博物馆。今天我们国内的博物馆与美术史的关系是不尽如人意的，与国外同行有恨大差距。这要从两方面看，一方面，我们的教师未能充分利用现有博物馆的条件，在教学上未将博物馆作为第二课堂，仍然满足看PPT课堂讲授的枯燥乏味的形式，即便带学生参观美术馆博物馆，也是走马看花，未能有效地组织讨论；另一方面，由于体制的原因，博物馆(以及图书馆)作为学术研究与教学支持平台的功能未能充分发挥，使得美术史学者难于从博物馆获得一手资料，在教学上美术史师生对于博物馆的利用也只能停留在与一般老百姓一样的水平。

    三是我们应该从美术史的角度，围绕艺术管理所涉及的理论及历史的问题展开学术研究，如中外博物馆的历史、艺术市场的历史、美术展览的历史、美术鉴定的理论及历史、艺术赞助人及经纪人在美术史发展中的作用、当代画廊的调查与研究、当代西方视觉文化传播理论的译介，等等。其实，这些与艺术管理密切相关的论题，本来就是现代美术史研究的一部分，只是目前我们应该更加关注这些领域，其研究成果也将为艺术管理的教学与研究提供学术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