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3-5 20:00:19 来源:文旅中国
学术对谈活动现场
近日,“蔡万霖:空灵与慰藉”个展在今日美术馆二号馆展出,展览汇集了艺术家蔡万霖近两年来所创作的油画、雕塑及大型公共装置等近60件作品。这些不同媒介、体量不一的作品使得作为情绪载体的“yy”不仅局限于二维平面中,更融入于真实情境,鼓励观众与画中形象发生互动对话。
2月26日,“蔡万霖的艺术世界”学术对谈活动在今日美术馆二号馆展览现场举行。本次活动选择在展览即将结束之际举办,一方面对本次展览的成功进行了总结,另一方面也对艺术家蔡万霖接下来的艺术创作有着启示作用。
本次对谈由今日美术馆副馆长、展览策展人晏燕主持,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著名策展人彭锋;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研究员、北京大学艺术学理论博士、英国莱斯特大学访问学者阳烁;资深媒体人、雅昌艺术网原总编陈奕名;艺术家华庆;北京荣宝拍卖现代事业部艺术顾问、北京画廊协会副秘书长林松;艺术评论人、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讲师、北京大学艺术学哲学系博士周婉京与艺术家蔡万霖共同出席了本次活动。
活动主持人今日美术馆副馆长、本次展览策展人晏燕首先谈道:“这次展览的策展思路是基于对艺术家创作的阅读,希望挖掘艺术家在创作过程中,也许是在其潜意识里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一些问题,通过展览的方式呈现出来。展览一方面聚焦一个人的处境与行动,另一方面是关爱与和解这样一个问题的切面。进而挑选出来艺术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组成了整个展览的叙事结构。”如果说创作中的蔡万霖是色彩与形象的“玩家”,那么他同样鼓励步入展厅的观众成为其展览的“玩家”,观看、参与、探索、共情。与会嘉宾在参观过此次展览后又有一些怎样新的认知与感受呢?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院长、教授,策展人彭锋:让“yy”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图像的符号
在今天,如何定义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这是我们做艺术理论人经常会思考的问题。如果从图像的样式上来讲,今天确实基本上被穷尽了。我发现其实蔡老师特别巧妙的一个地方在于,他的图式是其采用叙事的方式来讲自己的故事,借以表达自己关于世界的感受和思考。我们知道,在20世纪所谓的当代艺术之后,这一点基本上已经被去掉。当下,艺术家依旧表达自己感受的行为,常被指自作多情或者自恋,但是在蔡老师的作品里面,这些问题显得非常的与众不同。所以当我第一次看蔡老师作品的时候,我就有了特别深的印象。
蔡老师走了一条很奇特的路。对他来说,做出一个新的符号,新的图像并不重要,这个图像的符号如何能够更有效地表达自己对世界的思考和感受,这一点更重要。他没有像表现主义一样,做得比较复杂,这是跟今天这样一个图像转向的时代相一致的。从超现实主义波普角度来说,我觉得蔡老师还可以进一步把“yy”提炼得更纯粹,做成自己一个符号,让他特别的单纯、更加得猛烈。然后通过这样一个形象的不断重复,让其展示价值,然后不断地放大,这是一种策略。蔡老师创作的图像能够被大众接受,我觉得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案例。所以艺术家成功其实没有规律可循,艺术最好玩的就是它经常会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我们今天看到了蔡老师的作品越来越丰富,而且越发成熟。这个原因在于他没有把创作看作一个简单的图像和生产,给自己留了一个很大的自我表达的空间,可以自由创作。却也没有划入表现主义,没有愤世嫉俗的情绪,他很巧妙地走在一个中间地带。而这是一个自动的创作过程,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一个成功艺术家有一个最大的条件,要敢于面对真实的自我。
北京荣宝拍卖现代事业部艺术顾问、北京画廊协会副秘书长林松:真诚的情感和真诚的生命的反应
蔡老师其实原来是我们画廊的藏家,现在转变身份成为了艺术家。他其实本身就是学艺术的,抛弃了很多繁复的身份和商业的色彩,回归自我,找到了内心的一个梦,这其实是一个相对返璞归真的过程。他以这样的身份来介入艺术,最后他自己这一生都与艺术产生了不可分割的关联。
蔡老师之前在798的时代空间近3000平米的空间内举办的个展人满为患,我发现不同年龄段、不同国家、不同身份的人,都会喜欢他的作品。我觉得这不是艺术风格的问题,它是一个很真诚的情感和生命的反应。刚才彭老师也说他很真实与率真。这除了与他人生阅历相关,还有可能跟其修行有关。他可以把很多纷杂的东西简化,实现一个大道至简的过程。
蔡老师打破了经典的模式和空间,以及传统的有距离感瞻仰方式的束缚,一方面从内来讲,是因为蔡老师面对生活的真诚,对外来讲,我觉得也是进入到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和传播方式的手段。他每个展览都不是一个封闭式的系统,都是开放式的,每个观众来了看后,都会被展览的体量震惊到。关于展览的反馈,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或者有争议性的,他都在用这个方式结合起来。所以我觉得他一直在走,刚才彭老师说的中间路线或者说尝试性、实验性的道路,它是符合现在社会背景和真实感受的。
这次今日美术馆的展览因为疫情经历了比较长的准备期,但也因此,有了很长的打磨时间,这次展览的规划我觉得特别好,不论是展览动线,还是交互式的互动性都做的特别好,这实际上是蔡老师和策展人晏燕共同完成的。这个展览是另外一个创作,把画呈现的空间则形成了另外一个场域,它更进一步丰富了你对蔡老师作品的理解和梳理。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研究员、北京大学艺术学理论博士、英国莱斯特大学访问学者阳烁:艺术家自己的内心非常坚定和强大
刚才晏馆说到,觉得蔡老师这个画可能部分受到了奈良美智的影响,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种卡通的形象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但是他们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首先各个艺术家会有不同的性格,蔡老师在创作中选择了用自己的形象来表达自己,做自己的代言人。这一方面说明艺术家自己的内心非常坚定和强大,另一方面,我觉得用自己的形象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来表达他对自己的大爱。
我看到展览中很多作品都是疫情期间创作的,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与其相关的作品。这些作品虽然面部表情都是差不多的,没有什么情绪的,但是人物身边的这个物可以是一种情绪的外泄,它可以帮助“yy”卡通现象来表达他的情绪,并且人物的姿势和姿态也可以来表现情绪,把艺术家本人的思想具象化。我还注意到有一些与葫芦有关的作品。这个葫芦,寄托了作者很多美好的寓意,比如福禄、多子、多福之类的。但是我注意到它还有悬浮济世、灵丹妙药这样的一个寓意,让人联想起来在疫情的长期状态下,如果有一位可以解救众生的药出现有多好。另外“yy”的头部是和葫芦融为一体的,他的藤蔓一直往上攀爬,让我联想起来柏拉图的一段话,大概意思就是“人不是地上的,而是一种天上的植物”。“yy”的眼睛一直朝着天上看,与上天对视,头顶的藤蔓也一直要向上攀爬,从而抵达那个理性的精神世界。
艺术评论人、北京第二外国语大学讲师、北京大学艺术学哲学系博士周婉京:大家内心更呼唤真的艺术
大家知道奈良美智的家住在哪里吗?他住在日本青森县一个一年四季要下半年雪的地方,所以当他小时候没人跟他玩的时候,他就天天在一个木房子里,外边全是雪的世界,我觉得特别有意思。蔡老师其实这一次捕捉的是一个精神上下了三年雪的世界。终于到现在入春了,疫情也已过去,你发现好像万物又开始复苏了,所以当今天再次进到场馆,我感觉挺深的。当然我们说这三年雪,无论是外界强制性的,还是我们自己主观的内心的一种不确定性,其实这些元素,我们在蔡老师作品中深化的新的形象当中都看到了。所以,当刚才阳烁提到奈良美智的时候,我就想到他的地方和蔡老师精神上的地方其实是一致的。另外一个感觉,我刚才听彭老师说,我们要用所有的可以用的媒介和图示来去做一个新的大的东西,而这个大的东西似乎我们用语言现在都不足以去形容,我们要去创作出一种中国图像。我觉得这其实也让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方向,包括蔡老师的探索,他在尝试不断尝试新的媒介。陶瓷的作品,黏土的引入,这其实都很费工艺,也很考究,同时又很容易失败,中间是用很长的一个过程去选择。
关于大家为什么买票来看展览,我觉得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可以打动人,无论你是当代艺术、现代艺术,还是古代艺术,都需要真的存在,其实也是返璞归真。但另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蔡老师想跟所有众生平等的人,分享他的感受。我觉得从这个出发点来说,是最后转化成作品,大家能看懂,而且大家能够喜欢,尤其是小朋友,甚至是那些没有学习过什么是艺术的人,反而更被吸引的原因。就像彭老师说的,提纯之后的图像反而实现了他的普及性,而普及性不是机械复制的艺术所实现的那种量化生产普及,所以我觉得蔡老师的创作特别棒。
因为我平时写小说,读者最后会选择他们看得懂和能够打动他们的。我们也发现这一次展览没有关于“黑画”和“行画”的说法,就说明其实在下了三年大雪以后,大家内心都呼唤看到这种真的艺术。
资深媒体人、雅昌艺术网原总编陈奕名:“yy”会有更多的嵌入性
如果从潮流艺术角度来说,我们说提取其中的人物形象,我首先想到的其实是孙悟空,然后是奈良美智。刚才林老师提到的“kaws”,再到“yy”,其实是不同的发展路径。就像彭老师提到的中国形象,我们在潮流历史中,比如张光宇先生创作的孙悟空形象,从大闹天宫开始,我们把孙悟空这个人物符号变成了文化的魔音。在后来的整个传播中,孙悟空成为一个物化的或者一个人物形象,有非常清晰的定位。但是他是基于整个中国传统文化,或者基于古典文学本来创造出的形象,所以可能在西方会有一些传播的门槛。可是后来我发现在西方在ACG流行以后,他的游戏或者很多符号化的产品,已经开始使用孙悟空了。因此,可以说孙悟空其实也是整个我们界定为潮流艺术这种人物形象的缘起。
后来到了奈良美智的时候,当我们看到了有一点眼角上翻小姑娘的时候,这其中有包括反战、她的哲思以及刚才婉京老师提到她的一些关于自己童年或者人生的思考,这是潮流艺术中的第二种引导。第三,其实就是kaws小熊的时候,他可以嵌入到任何一种文化图像或者符号与环境中,他变成了一个能够唤起大众普遍共鸣的形象。到第四个阶段,“yy”为什么会从一个普遍意义上在全球流行起来呢?即使他诞生于中国,但是在全球文化领域中都可以找到共鸣。
我记得跟蔡老师在第一次聊的时候,他很打动我的地方是,其很多作品是直接关照社会现实的,比如车牌与摇号、我的宅文化、王者荣耀这些游戏的元素也进入到他的画面中,你会发现每一个人在我们社会日常生活中的那些感兴趣的点或者流行元素,都会出现在画面上。但是他又不是简单的把这种流行文化进行一个所谓现实主义沉重地表达,或者使用了强烈的观点,而恰恰运用了他的智慧。
当整个ACG、二次元、波普等一系列的这种扁平化,已经喂养了我们现在的整个视觉的、大众视觉上习惯的时候,更多的像kaws或者奈良美智的作品会流行起来。这个时候蔡老师采用这种平面化形象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把东方禅思和整个社会关照结合了起来。“yy”其实可以说就是蔡老师自己,但同时我们也可以把自己移情到“yy”的作品中,我们可以在他的作品中找到某一幅跟当下心境和这种社会感受特别一致的作品,进而找到那种共鸣。这源自于蔡老师,他自己以我这个形象创造出来,衍生出我们每一个观者的我。他在这种众生于我的状态中,变成了一个我们自己内心中的形象。
这个时候我们可以感受到这个文化形象,已经实现那种超文化的存在,在这个过程中,他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潮流文化,在引领整个社会思潮和社会现实的过程中,形成独特的存在。“yy”在破除了东西方分别心后,最后形成了一个如此可爱,如此纯净,并可以附加我们多元想象的一个形象,他有更多的嵌入性。
艺术家华庆:放弃才是最难的
我觉得大同社会或者是国际主义可能是未来的景象,但是今天民族国家的界限还没有消除,所以我们还是希望蔡老师的“yy”形象可以代表我们中国,不止在国内流行,在国际上也能够发扬光大。
我本身是一个艺术家,我简单地讲一下我的感受。我来看展览以后,我发现每一个画框都设计得非常的用心,它们的颜色、形状非常多样,都设置得跟作品背景相契合。还有一个我刚才跟蔡老师也交流过,我觉得我们做任何事能够放下是最难的。画画什么是最难的?是你什么时候停下来,你画几个小时、几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效果,但停下来,这个是最难的。而在今天我这种感受特别强烈,什么时候停下不是最难的,放弃才是最难的。把很多想法、很多要表现的东西舍弃掉,需要无比的勇气,你明明知道这个是最好的。因为我们学艺术,我自己认为我有轻微的强迫症,我总想把这东西画到最好。但是你不断地画,最后你没有舍弃,没有把它变得更加单纯,这个度的把握我觉得是非常难的。
大家提到的潮流艺术,我知道在当下一些学院派或者比较传统的当代艺术家比较排斥这种艺术形式,是我从我的角度来说,社会雕塑我觉得它是潮流的历史,社会雕塑在改变人的心境与环境上有着重要的作用。所以我觉得潮流艺术未来的发展模式有着不确定性。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在今天不能否定他的社会意义。
艺术家蔡万霖:我的真实想法会不断体现在“yy”身上
有一些我作品的名字,实际上这些都是我会纠结和矛盾之间的问题。但是我的性格是什么?不喜欢复杂,想利用一种最简单的我自己的不同于别人的语言,能让大家知道在我所处的这种环境。实际上在创作当中,我并没有去想别人怎么去看我的画,我更多地是在追求我自己的内心的感受。我利用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诉说自己。所以也可以看到“yy”的形象,他是一个无嘴无耳的状态。
刚才彭老师也讲到我们中国图式,从波普一直发展到现在,没有一种是我们中国的图式的这种体验。“yy”没有地域性的这种概念,这两者之间实际上没有矛盾。彭老师提到的中国图式是更加广泛的语义,就是在中国、在国际上能认知到这个艺术家是中国的这样一个概念。我希望“yy”能像我一样,他是柔软的,他比较内敛,没有什么攻击性,他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他大部分是一种很空寂的状态,他与大家的对视可以在任何方向。我想达到一种他与众生对话的感觉。我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在“yy”身上找到自我,他能够跟我们每个层次的人进行沟通,所以还是要在创作上表现的自我。
像彭老师跟我说的这种形象更单纯化,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实际上这是每一个艺术家创作都需要思考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我会一直坚持下去,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会不断地体现在“yy”的身上。通过“yy”这种最简练和最最简单的形式,让大家能够理解,这个是我接下来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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