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12-26 14:20:30 来源:中国文化报
群体(综合材料) 160×120厘米 2017年 杜宝印
杜宝印看似抽象的绘画作品是由生活中的具象形变而来的,了解他的人都可以从那些破碎的轮廓和搅动的色彩中,透视到生活的本相。
他和社会一直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在光明中跻身纷乱嘈杂的世俗生活,又不时回到昏黄暗淡的狭小空间去抚慰自己的灵魂。绘画是他映照内心的方式,也是自己对自己述说的窗口。
从具象绘画起步再逐渐删减其中具象元素,最后将情绪表达的笔触和色彩融入其中,是大多数中国艺术家绘画形态演变的三部曲。因为生命的痕迹表现离不开具体的空间和行为,这些具体的场景是个体生命经验的来源。但这些场景和具体的生活内容或许都是艺术家思想深处的隐秘,概括、简化、潦草处理都有其充分的理由。因而印象的表达不仅是记录和概括,还是一个“碾压”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似乎听到了机体破碎的声音,看到了飞溅和抹来抹去的液体。
在其作品中,除了生命的痕迹、精彩的笔触之外,还有情绪。这些情绪是组成作品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感动观看者的重要因素。它不是袅袅的轻烟,磨磨唧唧地絮叨那些唯美的故事。而是一股股预警的狼烟,在缭绕升腾中勾勒精神上假想的死敌。艺术家的假想敌——那无形的压迫,就隐藏在这些情绪和形式之后,它们轻蔑地注视着肉身的舞蹈。艺术家的“折腾”能力是罕见的。在日常中他们特立独行、不拘一格,是社会景观中的朵朵奇葩;在精神生活中,他们好高骛远、虚无缥缈,希望超越平凡。最终,艺术家创作的情绪会由四下蔓延的野火渐渐收敛,变成慢条斯理的文火,有条不紊地抵御无形的压迫。
随着年龄的变化,艺术家的情绪也会变化。30多年来,我从杜宝印的绘画中看到了正在慢慢衰退的激情……其作品画面中人性在社会空间里的扭曲形态少了,在倾轧之下的挣扎不多见了……进入中年之后的杜宝印变得越来越从容和诗性,题材里少了一些昏暗逼仄的人工环境,却多了一些优山美地的风景,这些和他生活方式的改变有关。在激流中挺立,在自然风景中畅游成了他颐养身心的生活的常态。但那些风景画看起来还是有一丝诡异,像梦里的夜色,物体的表面泛着白光,艺术家的身影如同飘逸的精灵,在悬泉飞瀑下荡涤,在明镜一样澄明的湖泊中水中捞月。宋人张孝祥曰:“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冷却的身体似乎更显高贵。
在杜宝印的创作中,我看到,一些异样气息正从冷落的灰烬中逸出,并在残垣断壁中聚集,直至成为假山一样的堆积。这云烟一样的假山是时间和人共同的杰作,是物质对精神委婉的残留。
绘画这种精神性的物质形态,终归是一处艺术家精神生活的私家园林。
(作者系中国工艺美术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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