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8-26 20:19:43 来源:中国当代艺术网
展览名称:缓存在:第四届杭州纤维艺术三年展
展览时间:2022/10/18~2022/12/04
展览地点:[浙江]-杭州市南山路138号-(浙江美术馆)
主办单位: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 浙江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中国美术学院、
参展艺术家:群展
策展人:段馨、刘畑、刘益红、龙星如、王洪喆、奚天豪、应歆珣、赵锦
第四届杭州纤维艺术三年展,拟定于2022年10月18日在浙江美术馆开幕。本届展览的主题为“缓存在/Being Theoria”。
这一主题是多重意念的联系与编织,于此命名中,策展团队寄托了获自“纤维”的感知与方法,并将其指向了对“艺术”本体的重新理解:
作为一种独特的行为与想象的产物,“艺术”的发生与存在之方式,或许在本质上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稳定而坚硬的物质性存在,它常常介于“在”与“非在”之间,若存若亡——它是一种“缓存在”。
正如“灵感”(inspiration)之为“气息”,一种幽茫的不确定性,常常伴随着“创作”的萌生与成长:一些尚处“无用”、“无名”乃至“无意义”状态的事物,以“艺术”的名义,获得了“存在”的机会,以某种可能相当微弱的形式,暂时存在于一个“缓存”式的、似有若无的空间之中。
这个空间,恰如衣服/织物与身体之间所形成的,对生存所需热量之保存至关重要的夹层空间,抑或在当下的经验中——在一个以3秒的照面定义“密接”的时代,口罩与面孔之间围合的临时空间:它隐匿、薄弱、不稳定,却亲密、养护,构成了对我们的生存而言,至关重要的切身环境(milieu),与外部世界相遇的缓冲区。
来自计算机工程的术语也在提示我们:“缓存”(cache),意味着所储存的内容将在断电之后消失。这正如人类切身的记忆(memory,对应于“内存”)或上手的技能,学而持存(实为缓存)于斯人,却会随着肉身的逝去而消亡殆尽——不过,它虽名为“缓”,却拥有最快的读写速度。目击道存,临时而即时,电光火石,高频而快速。由是观之,所谓“作品”,只是在缓存消散前,侥幸获得了形式(form)结晶的遗珠;而展览与策展,正是对于这一缓存时空的营造与模拟。
这让人回忆起杜尚发明的“inframince”(次薄)概念,他将其定义为一个同一性(identity)消解、自我与它者过渡的空间,也即:创造发生的空间。在一个似“茧”式的“缓存/次薄”空间中,双重的“蜕变”正在发生:“非在”正在努力地成为“在”(作品),“自我”(作者)由此转向“非我”——在柏拉图的《会饮》篇(Symposium)中,苏格拉底等人演示了爱欲(Eros)的核心命题:通过爱欲的吸引、引导,达成自我向非我的转变,因而超越了同一的“存在”(being),即:我如何成为我所不是之人?——“艺术”是促成这双重的决定性转化的爱欲。
对于这一转化性的空间——而非对于最终产物的直接欲求,则是另一种古老的纤维式的生存与劳作的方法,来自历史上最为经典的纤维-艺术形象之一,《奥德赛》中等待奥德修斯归来的佩涅洛佩(Πηνελ?πεια/Penel?peia):她的名字是纺织(π?νη/péne),而她的真正技术,是通过在夜间拆解自己白天织就的寿衣,去延缓时间的终结。
这种漫长的迂回与“缓-存”的方式,是思想、情感、劳动、生活、命运的统一。置于当下的语境:佩涅洛佩所抽解与超克的对象,正是这个加速而倦怠的时代,纠缠、困扰着所有人的所谓“死线”(deadline)。
展览的英文标题则是又一次的引用(连接)和演绎(“绎”的本义是“抽丝”)。它不是对中文标题的字面“翻译”,而是观念性的“互文”(intertextuality):相应于“缓存”之为空间、“缓存在”之为状态所叠加的对艺术元问题的思考,“Being Theoria”也同时陈述着对于“人类”(human beings)生存和“艺术”之存有的双重期待。
Theoria来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对于“三种生活”所进行的区分:poiesis(创制生活)、praxis(实践生活)、theoria(沉思生活)。其中,theoria是最接近神(theos)的人类活动(energeia),被理解为“沉思”、“静观”的完满的最高生活,最重要的是:它先于带着教条、固化质感的“理论”(theory)——它处在尚未定型的“缓存”地带。
另一重现实的意义在于:当poiesis(传统的制作技艺)与praxis(参与式与介入的艺术)都已成为“艺术”的题中之义(在亚里士多德的语境中,艺术仅属于poiesis即“诗-制作”所对应的techne),却又时常处于分裂的状态之时,我们希望借由对先于理论的theoria的展开,观照、统摄poiesis与praxis。
有赖于“纤维”所提供的原型性方法,“缓存在”与“Being Theoria”试图提出一个多维交织的主题,一种对于“艺术”的重新认知甚至定义。对于这些元问题、元概念的回返与思考,是此次策展的深层意图。
众所周知,自古至今,纤维与纤维艺术中蕴含着极其复杂的文化线索:
作为自然界与生命的普遍构造,作为人类文明史上的标志性的发明,作为今天所有人时刻穿着于身的日用必需品,作为历史上若干重大历史事件的见证者(丝绸之路与世界贸易、工业革命与工人运动、殖民史与反殖民史、提花机与计算机的发明)……
然而,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它们对于我们今天的启示是什么?还存在着一个值得令人反复惊叹的事实:在不同地域的文明中,“文”(纹理)与“文字/文化/文明”,text(源自拉丁文的“织物”textus)与texture/textile,都有着不约而同的关联。
正是借助文字(text)尤其是汉字中蕴藏的“宇宙技术”,我们拥有了回返源初性世界理解的阿里阿德涅之线(Ariadne’s thread)。通过中国汉代许慎的经学著作《说文解字》(它无疑是先于“字典”的一种theoria),我们开始追索一个跨越千年,至今依然渗透于每日生活和语言细节中的观念宇宙(cosmos):其中,有在劳动(织染)中凝固,进而成为“通名”的色彩:红、绿、紫、绛、绯、缥、缁、素、绘、绚……
有对于世界中之“关系”的理解原型:线索、经纬、网络、组织、系统……
有思想与情感的形态学:(思)维、(情)绪、缅(怀)、缘(分)、(演)绎……
有关于操持与制/造(poiesis)的一类基本动作:编、织、纺、纳、缝、绣、系、缉、缚、累、缄、给、缮……
有秩序与变乱:综、统、纪、级、缩、紊,约束、总(總)结……
有速度与微妙:纾、缓、纤、细……
有关于进程的标识:继、续、结、绝、终……
以及,对于复杂性与不确定性的把握:纠结、缠绵、缭绕、缱绻、绸缪、绰约、缥缈、纷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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