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27 14:41:51
距离景德镇20公里的浮梁县寒溪村,“艺术在浮梁2021”秋季展正在上演。展览在“地方·对话”的主题下,着重展示“向乡村、向城市”的思考。
20多位艺术家用27件作品,吸引更多游客走进乡村;村民则在观察和参与创作的过程里,重新认识自己的家乡。
倪倪、霍城、于瑒|《我·家·乡》
在浮梁艺术是最“不值钱的”,因为它们就散落在乡间的路上、村民的家里,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样共享同样的空气。粮仓里挂着艺术家拍摄的组品《我·家·乡》,照片中的人物是寒溪村村民;每家都有的储水槽被芬兰艺术家玛丽亚·维尔卡拉改造成《上善若水》;会客厅外的20米彩梯,是艺术家保拉·皮维的《梯》……在这里,土地和艺术间的距离并不遥远。
左:玛丽亚·维尔卡拉|《上善若水》
右:保拉·皮维|《梯》
最开始让人们将大地与艺术联系起来的地方是日本的越后妻有,作为传统的偏远乡村,越后妻有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口空心化的衰败,艺术的出现成为其命运的转折点。2000年,策展人北川富朗邀请世界各国艺术家来到越后妻有,以土地为灵感进行创作,举办了第一届大地艺术祭。此后20多年,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成为影响最广泛的国际户外艺术节之一。
现在,艺术以相同的形式走进浮梁寒溪村,艺术家们亲自到乡村走访,创造只属于当地的作品。那些作品被放置在浮梁的乡间,成为“艺术在浮梁”展览。
马岩松|《大地之灯》
艺术在浮梁真实地给人们带来了快乐和前所未有的风景。在茶山上的树成为《大地之灯》的“灯芯”前,它们一直突兀地矗立在那里,村民也说不清那些树由谁栽种何时出现,平日鲜少有人去看。当马岩松将它们变为《大地之灯》后,村民会结伴走到山上,观赏这几棵围在半透薄膜里的树。
艺术也带回了远方的游子,为我们做导览的90后臧聪是寒溪村土生土长的居民。他做过挖掘机学徒,在南昌当过辅警,兜兜转转回到家乡,当起了艺术节的导览员。夏天,臧聪胳膊一度以短袖为界晒出了两种颜色,说这些的时候他害羞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言语中带了一丝骄傲。如今,寻常人念起来拗口的外国艺术家臧聪已如数家珍,甚至没有出现在寒溪村的作品他也知道。
艺术在浮梁的负责人贺岁华认为,活动带来一种“可能性”,让艺术照进普通人的生活,激发他们对艺术的潜在热情。
大卫·歌诗坦|《对饮》
普通人的生活在艺术中有了延续。遛狗的村民被画进作品《望望望》中;给《签人计划》写使用说明的小学生徐建华,在饭桌上害羞地跟我们讲述自己暗恋女生的故事;泉有米酒酒馆的老板王泉有时常待在酒馆里,随时准备邀请观展的观众喝一杯。他拿出自己原先准备做十年窖藏的珍品,只为让来客喝一杯真正的好酒。
在王泉有的朋友圈里有一张自己拿着酒杯站在酒馆前的照片,配文是“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家,在寒溪村史子园小组,经艺术家的打造,美吧!”这些都是艺术,却又远在艺术之外。
泉有米酒酒馆和老板王泉有
艺术在浮梁给寒溪村带来了第一间餐厅——茶兴餐厅,茶兴餐厅的老板娘王小兰曾是一位家庭主妇,虽然对未来也有担心,至少眼下她有了一份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和别的村民一样她也能准确说出田野间的艺术作品,她说自己时常去看马岩松的《大地之地》,“特别好看”是她对这件作品真挚的评价。
浮梁的日与夜
我们很难量化艺术在浮梁到底为寒溪村带来了什么,但在离开后不久,我从一张照片得到些许感悟。画面中,前景是村中民宅,王泉有的米酒酒馆掩于后,远方茶山上的大地之灯散发着盈盈的柔光,仿佛一座灯塔。
或许就是一座灯塔吧,这一切的一切。
“艺术在浮梁”总策划孙倩
Q1:秋季展览主题“地方·对话”有何含义?
A:主题总结了我们在浮梁从发现到对话,开始互动的过程,并在这个秋天,进一步提出“向乡村、向城市”的主张。我们认为,发生在乡村的艺术,不应仅仅成为服务于都市人的新消费场景,也应该是面向乡村的。我们这次在城市有许多联动伙伴,以各种形式传播浮梁的文化。比如时尚品牌ICICLE之禾的空间画廊为参展艺术家向阳举办个展;参与杭州ADM展会;在北京、浙江、海南等地参与学术论坛,这都是我们“向城市”的尝试。
“向乡村”部分的体现,则是乡村正在重塑自己的定义、疏通自己的路径,来自城市的智慧、资源和人才也需要通过溢出转移、回流反哺的方式,在乡村中大有作为。这个秋季,我们正把与地方的对话拓展到“对流”和“对接”。这是我们触碰城乡二元的进一步尝试,寒溪村的秋,也将走向下一个春天。
浮梁艺术会客厅旁的“一夕餐桌”
Q2:策划和筹备艺术节的过程中遇过什么困难?
A:主要是与人有关的事,赢得村里人的理解是最大困难。当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以及作品效果后,这些困难基本不存在了。其中年轻人的加入让我很感动,我们团队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人,他们都是有志青年。我们有一个志愿者叫烧饼,他曾是越后妻有的志愿者,听到浮梁的项目后,主动找到我们加入团队。村里很多小伙子也加入了我们,现在的团队真是接上了地气。
Q3:你认为乡村环境对艺术创作有何启发?
A:艺术在美术馆系统中,艺术家是主体,展陈环境是白盒子黑盒子,观看者的着眼点是从作品中看到艺术家的思考、技巧和体系发展。当场景转换到乡村,这对很多艺术家是个挑战。砌一个水泥台子把雕塑摆上去的做法在村里行不通,作品如何与自然环境、生活生产环境融合,也是创作的一部分。许多参与我们项目的艺术家,非常乐于投入到这种新环境的挑战中,这对他们自身也是思维突破的过程。
艺术家向阳(左)和马岩松(右)在浮梁驻村创作
Q4:浮梁艺术节最打动你的作品是什么?
A:来到寒溪村后,我一眼就看中了茶山小丘,我想马岩松在这里一定会有非常出色的创作,于是“大地之灯”诞生了。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最“省力”的作品,长期操刀大项目、大叙事的他在自然和乡村语境中显得相当放松。恰如其分的写意和借景,让整个作品极为松弛,笃定但不硬朗。这个不同时态下变化的灯,已经成为远近数十平方公里范围中的灯塔。毫不夸张地讲,所有到浮梁来的人,都要来打这个卡。
当然,除了具有地标性的项目之外,村里出现的各种形式的作品,共同构成了寒溪村的艺术氛围。这种选择的观点、配置的能力、整体的叙事,正是大地艺术节的方法,与其他在乡村发生的艺术行动有着明显的不同。
文|唐依敏
图|刘新征、喜大郎、田方方、异想社
部分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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