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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呈现毛旭辉四十年回顾性个展——永恒史“1980-2021”

时间:2021-7-12 12:11:57  来源:艺术中国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二空间展览现场

  2021年7月10日至8月26日,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以双空间同时推出“永恒史:毛旭辉四十年回顾展 1980-2021”,呈现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毛旭辉个展,也是继2020年初唐人香港空间“意志:毛旭辉个展”之后对毛旭辉艺术创作的全面回顾。

  本次回顾展由戴卓群担任策展人,从毛旭辉艺术生涯的各个阶段,精选超过200余件包括布面与纸本以及木板油画、纸上水墨、手稿、布面综合材料等多元媒介的作品。整个展览依据不同时期的内容与风格,分布为四个章节,分别是“生命·具象”、“权力·家长”、“意志·剪刀“、“圭山·写生”,力图以尽可能多面的视角,展现艺术家毛旭辉跨度四十年以来的不懈创造力。

毛旭辉,高原,88×117cm,布面油画,1981

毛旭辉,有夜空的女子肖像,78×54cm,纸本油画,1982

  毛旭辉:生命绘画,意志与永恒

  毛旭辉在中国早期前卫艺术进程的两个关键时刻,在艺术界留下了其个人鲜明的烙印和足迹,首先是在1985年至1989年间,在昆明发起成立了以“新具像”为理念的“西南艺术研究群体”,数届“新具像”展览及其组织,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先锋运动“‘85新潮美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毛旭辉先后于1986年代表“新具像”展参与“珠海会议”,1988年出席“黄山现代艺术研讨会”,并提交艺术笔记《艺术问题即人的问题》,此一时期的艺术主张,正是拨乱反正,观念更新时刻,倾向于在绘画中表现西南本土环境中个人的觉醒和强烈的生命意识。1989年,毛旭辉作为“生命绘画”的代表参加了“中国现代艺术展”,此后参加一系列国内外关于中国新潮与前卫的新艺术展览。

毛旭辉,红砖楼·窗子,32×36cm,纸本水彩、彩色铅笔,1985

毛旭辉,私人空间·自囚,96×102cm,板上油画,1987

  刚刚经历的89“中国现代艺术展”,给毛旭辉以很大的冲击,面对眼花缭乱的观念和媒介的表达,毛旭辉意识到:“要用绘画去拼前卫的阵地是力不从心的。在85的时候,我们是前卫,现在不是了,只是保留的一部分,我们是等于一种历史人物而出现的,新人在楼下,那些制造事端的人。”

  毛旭辉的第二个重要时刻,则在1990年代初期的数年。随着展览、评论和国外窗口的打开,批评家栗宪庭提出的“政治波普”和“玩世泼皮”风格的绘画,成为风起一时的潮流,当年西南群体的不少画家也纷纷投身其中。面对新的冲击,毛旭辉在从精神到形式两个层面都展现了相当的自我和定力。他审慎排斥当时流行的利用照片、图片等平涂的方式,认为这是艺术语言上的巨大退步,而明确捍卫绘画本体的价值。在艺术语言上,继续探求介于具象与非具象之间的表达空间,从塞尚对绘画秩序的研究、德国表现主义强烈震撼的形象和真实性,包括对题材和历史的反思态度,不同于玩世和泼皮的简单化解构,他都有远为复杂和矛盾的精神斗争。在此期间,毛旭辉开始创作的《权力的词汇》《日常史诗》等系列中,后来为人所熟知的“家长”“椅子”和“剪刀”等形象悉数现身,不但成为伴随艺术家至今而不断发展的符号和图式,更成为艺术家追求艺术永恒性的执着母体。

毛旭辉,喝茶,62×110cm,纸本油画,1981

  基于“永恒史:毛旭辉四十年回顾展(1980-2021)”的契机,当我试图对毛旭辉专注而又驳杂,题材和风格彼此交织的创作生涯,进行更清晰的观察,依据不同时期的内容与风格,思路逐渐成形,最终编织成为四个独立的章节,分别是“生命·具象”、“权力·家长”、“意志·剪刀”、“圭山·写生”。这四个方向的工作,“生命·具象”主要集中于早期前卫艺术时期,以“新具像”和“生命绘画”为核心旨向的绘画实践,既是毛旭辉个人创作的起点,也是贯穿在其所有作品中的底色。其中 “权力·家长”和“意志·剪刀”,在时间上是同步形成,且并行发展的。“圭山·写生”则跨越艺术家四十年创作生涯的首尾两端,回归自然和土地,往往是艺术家在历经深刻的精神孤独和艺术抗争之后,能带来内心平衡的宁静力量。

毛旭辉,圭山·母亲和女儿,53×77cm,纸本油画,1987

  1956年6月,毛旭辉出生于重庆嘉陵江边,同年9月,随支边的父母迁往云南昆明,并在此定居成长,直至今日,除了1994年在朋友张晓刚和栗宪庭的鼓励下,曾前往北京盘桓数月,以及一些短期的出行,基本没有再离开过昆明。

  1971 年3月,毛旭辉中学毕业,被分配到昆明百货公司仓库做搬运工,由于热爱绘画,在此期间,他开始跟随昆明本地一些年长的“业余画家”,学习素描、水粉,并开始接触油画。很快,凭借天赋和努力,他的风景油画便渐渐在昆明“外光派”业余绘画群体中崭露头角。

  1977年,毛旭辉考入昆明师范学院(现云南艺术学院)美术系油画专业,开始了正式的专业学习。并在1979年和张晓刚等人,初次前往圭山写生,这次写生,也为1980年代与2000年之后一再回到圭山埋下了伏笔。而毛旭辉对圭山和写生的认识,也随着时代际遇和艺术进程的纷纭变幻,产生了绝然不同的变化。从“乡土热”到1980年代前卫艺术浪潮中从身体到精神的自觉回溯;再到2000年以后持续回归圭山的创作和写生,此时,毛旭辉已经将圭山视作为滋养新艺术的沃土,视作全新的出发。正如艺术家在手记中对自我的发问:“为什么就不能往回走,往前就那么正确无误?”当然这已是历经世事沧桑的后话,时间是永恒的流动的形象。

毛旭辉,四分之一蓝色剪刀,113×138cm,布面油画,2002

  青年毛旭辉却是孤愤和困顿的,精神的孤愤和现实的困顿并存,1980年代的开场,既是一个启蒙的时期,也是一个迷惘的时期。1982年,毛旭辉在大学毕业后,再次被分配回到昆明百货公司,并于1984年调入昆明电影公司,担任美术师,主要工作是绘制电影海报。重要的契机是,刚刚从学校走出的毛旭辉,与朋友结伴前往北京参观汉默藏画展,却意外看到了在民族文化宫举办的“德国表现主义”展览,彻底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种风格的作品,正是我真正需要的,我也属于这类人!”,他后来回忆到:“当我看到德国表现主义作品时,我发现这正是我可以创作的方式。那些作品中所承载的精神性内容是我可以从生活中体验到的,那种形式也是跟我以前追求的相近的。一直困扰我的创作难题,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了解决的答案。”激烈的生命能量找到了喷薄的出口,随后毛旭辉陆续创作《体积》《爱》《圭山》系列,也更大胆地尝试了电影海报图像和拼贴结合的作品。他后来说,“80年代的作品,尤其是红色人体,红色体积以及私人空间的水泥房间里的人体,就是我的摇滚,我的青春的证明。(2019)”。

  紧接着的1985-1989年,中国早期前卫艺术最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是一代年轻人的理想从高亢到幻灭的过程。在此期间,毛旭辉陆续创作《私人空间》《家长》系列作品,从个人肉体和精神的挣扎,到对大时代社会和文化的宏观透析,可以看到毛旭辉身上无限赤诚却也充满悲剧色彩的纯粹秉性。

毛旭辉,日常史诗·室内,170×200cm,布面油画,1994

毛旭辉,庭院,66×67cm,纸本水墨,1991

  1989之后的世界,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冷战随之宣告结束。经过从早期前卫艺术、85新潮和89现代艺术展的洗礼,进入1990年代,全球意识形态的斗争与冲突充满了动荡不安与不确定性,1980年代思想争鸣的氛围悄然隐去,这种潜在的不安,成为了1990年代初期艺术家群体共同的现实困境,前卫艺术转入低潮状态。1993年,毛旭辉向昆明市电影公司申请停薪留职,成为一名自由的职业画家,并开始创作《权力的词汇》《日常史诗》等系列作品,毛旭辉说,“我从不歌颂权力”。但他却通过绘画,表达出了对权力的不安、恐惧、愤怒和绝望。人类是权力的产物,某种程度上,文化也是权力的产物。“权力的词汇”在他的绘画中具体化成为了“家长”、“靠背椅”、“钥匙”、“红门”、“古钟”和“剪刀”等一系列形象。他将委拉斯贵支的教皇英诺森形象变形成为了一种具有尖锐视觉感受的半抽象形象,一个普遍的指称性形象,发展出了《坐在靠背椅上的家长》系列,一种中心构图的权力象征。

毛旭辉,圭山写生·红土路,60×81cm,布面油画,2006

毛旭辉,圭山·有瓜叶和牵牛花的风景,70×90cm,布面油画,2010

  1994年,毛旭辉短暂居留北京,亲眼目睹了其时正流行的“泼皮”和“玩世”的兴起,却抱持了一贯审慎和警惕的态度,他敏锐地意识到,“趣味的可塑性和手段的易腐性会使艺术家失去任何稳固的标准,只有艺术家以良心制定的标准例外。”回到昆明后,开始创作《剪刀》《靠背椅》系列,不同于“政治波普”艺术家们平涂和消除绘画性的潮流,他坚定地退回到绘画性本身上去,研究画面的肌理、厚薄、形式感之间的微妙差别,并在之后进一步将其图式化和符号化。尤其在“剪刀”这个最为显著的形象中,强烈的绘画性,对图式化本身的不断修正,各种形式和面貌的发展,都蕴含了毛旭辉创作中的复杂况味。

毛旭辉,倒下的椅子?暮色,200×200cm,布面油画,2011

毛旭辉,绿色背景的黑色靠背椅,250×180cm,布面油画,2008

  1990年代后期,毛旭辉越来越走向自我的日常世界,深受博伊斯“社会雕塑”观念的启示,他将目光投向了日常生活,产生对日常生活用品的关注和兴趣,“椅子、钥匙、剪刀、药、烟、茶杯、酒瓶……这些东西与我们的生存极为密切,它们同政治、经济一样,相关着我们的生活。”在《日常史诗》的创作中,他试图从现实生活的日常之物中发掘一种永恒的品质,一种伟大的艺术意志。究竟是刹那还是永恒,他曾举例道,“看看埃及就知道什么是时间、风化和永恒之感,也知道曾经的辉煌和没落,神会眷顾一个地方也会遗弃一个地方……神从埃及、希腊、印度、巴比伦走了,留下了空空的破败的神庙,留下了被沙土掩埋的残迹,当你从历史的坟场走过,懂得的不止是伟大辉煌,还有虚幻、渺小和脆弱,会让我的绘画也有类似的表达。”

展览现场艺术家、嘉宾合影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展览现场

  此后,在毛旭辉的绘画图式里,单纯、大方、孤独的形象,就像艺术家的精神自画像,伴随着1990年代末的乏味与沉闷,这一时期毛旭辉从罗斯科、蒙德里安和莫兰迪等艺术家身上获得了启示和慰藉,罗斯科那宗教式的神秘氛围,蒙德里安使用直线和纯色这样最简单的要素来建立绘画的形式与精神维度,以及莫兰迪那如修道士一般单纯的“无意义”绘画,都激励毛旭辉走向“形而上的剪刀”,通过将形象、色彩、线和面等方面的抽象化过程,穷尽和永恒化剪刀。即使在精神上最苦闷和孤立无援的时刻,毛旭辉自信,“我肯定会有新的东西。每一个生命阶段是不一样的,每一个阶段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只要忠于这种感受,我就会找到绘画的理由;其实生命就是我们的资源、创作的理由。只要我们还能行动,还能感受,创作就不会停止!”永恒,既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永恒就在当下生命悸动的时刻。

  圭山,云南高原一座平凡无奇的山,距离昆明一百多公里,糯黑,圭山脚下一个被称为石头寨的自然村落,这里生活着彝族的分支撒尼人。圭山的撒尼人,生活闭塞、贫乏,却又宁静自足,他们种植土豆、苞谷、小麦和烟叶,人和牛羊环居在石头垒成的村落。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展览现场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展览现场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展览现场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展览现场

  2006年9月,回到云南大学教书的毛旭辉,带学生下乡,再次来到圭山,这一回来,就此再也不曾间断。十多年来,圭山,在毛旭辉心中,已然形同柯罗的巴比松,塞尚的圣维托克,而“圭山写生”也成为了他独有的教学传统。

  立足一片土地,一座山丘,毛旭辉希望和年轻一代,在这里打开新绘画之门。在圭山,毛旭辉带着他的学生们,住在撒尼人的石头屋里,观察他们的生活,也体验他们的生活。糯黑的村民,一生都在这片土地上劳作,吃自己种的粮食,睡在自己建的石头房子,烧着柴禾、牛粪,鸡犬之声相闻。在这里,没有前,也没有后,时间是凝固的。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二空间展览现场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二空间展览现场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二空间展览现场

  圭山时间,一种凝固的时间,一种重复的时间,一种省思的时间,也因此成为了一种具有永恒性的时间。画家在这里,一如山民,早出晚归,画朝霞和夕晖,画正午的苞谷地,牧归的牛羊,炊烟和大地的梦……毛旭辉说:“要使艺术家在自然面前是一个主人,尤其是表现对象的主人。”圭山凝固进绘画,慢慢成为一种精神,一种自然的人格化,一种对绘画语言的孜孜不倦,也许,只有在一个停滞缺乏变化的地带,艺术才从容不迫。(戴卓群/文) 

  

毛旭辉

  关于艺术家

  毛旭辉1956年6月生于中国重庆,同年随父母移居昆明。1982年毕业于云南艺术学院油画专业。2001至2016年,担任云南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教授。在昆明工作和生活至今。毛旭辉是中国当代极具代表性的艺术家,也是西南艺术群体的领军人物。1985年至 1989年间,毛旭辉号召云南、四川等地的众多艺术青年组织成立了以“新具像”为旗帜的“西南艺术研究群体”,在绘画中表现和歌颂中国西南地区强烈的生命意识,该活动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先锋运动“’85 新潮美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当代美术史上有无可撼动的地位。

  毛旭辉的作品展出于国内外将近200个展览。近年个展包括:“意志:毛旭辉个展”(香港当代唐人艺术中心,2020),“我的2019 - 毛旭辉个展”,台北索卡艺术中心,2019),“深度阅读:毛旭辉文献展”(武汉合美术馆,2019),“毛旭辉:我就在这儿”(台北关渡美术馆,2017),“毛旭辉个展 -自然 褶皱 亵渎”(新加坡MOCA当代美术馆,2013),“解离·2011艺术长沙:永远 - 毛旭辉个展”(湖南省博物馆,2011),“川逝:大毛的艺术”(北京炎黄艺术馆,2010 ),“家长的黄昏 -毛旭辉创作三十年”(香港艺术中心,2007)等。

  

戴卓群

  关于策展人

  戴卓群,独立策展人,艺术评论家,现生活工作于北京。曾于2007年创办并主编《当代艺术》杂志,2009年发起并联合策划“暖冬计划”北京艺术维权,成为近年来最重要的艺术事件。先后与众多艺术机构、学院与美术馆合作策划展览与讲座,文章亦陆续发表和登载于众多专业期刊及相关出版物。策划的展览主要包括:“物的觉醒”系列展,“长物志”系列展,“文明”计划系列,“笔法与心迹”,“神之格思”,“自由棱镜,录像的浪潮”,“环形撞击:录像二十一”等。

  展览信息

  展览时间:2021.7.10-8.26

  展览地点: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北京第一&第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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